“老爷生前有腰疾,腰痛好几天了。”老管家回忆说。
“腰痛不会致死,老爷是否还有其他的隐疾?”
“这...没有。”老管家回忆说。
云旗趴在棺木前,正想检查下元锦身上有无伤口。
“你干什么?”
屈凤玲推开云旗,护在棺木前。
“老爷尸骨未寒,你一个做儿媳的,不仅没给老爷哭唁,竟还要冒犯老爷的尸首,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你盼着老爷早点死呢。”
屈凤玲越嚎越大声,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
云旗没料到,屈凤玲的反应这么大。
着实有些愣住了,她手足无措地看向元鼎。
“你先带着麟儿回屋里歇歇。”
元鼎将麟儿交给云旗,然后扶着母亲安慰道。
“娘,别哭了,云旗也只是想查明父亲的死因而已。”
“查什么,如何查,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你父亲死在我面前,都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还想给你父亲剖腹开膛不成?”
“母亲言重了。”元鼎看向春英,“扶老夫人回屋。”
“是! ”春英过来搀扶屈凤玲。
准备走到屋里的时候,屈凤玲害怕了,她僵持着不肯进屋。
“老夫人,不然,奴婢找人再收拾一间屋子给您住?”
“好! ”
春英正准备离去,屈凤玲忙抓着她的手,“春英,别走,我害怕...”
她握在春英胳膊上的手,不停地颤抖。
“掉了。”
麟儿坐在床上把玩着七巧板,忽然有一个掉到了地上。
云旗将其捡起,却发现表面有暴力摩擦的痕迹。
颜色都掉了,显现出紫檀木原本的红色。
再看向麟儿,此刻正拿着一个放在嘴里咬。
云旗拿过他手上的那颗,与地上捡起来的做了对比。
明显不是咬痕。
这说明,七巧板在麟儿拿到手之前,已经有了磨损。
元锦不缺钱,生意人又一向在意这些瑕疵。
所以,元锦不可能买有磨损的七巧板。
她有些懊悔,方才没有去查看元锦的手指甲。
元锦出殡这天,湘王来了。
一进门就主动拥抱元鼎,“元将军,请节哀顺变,本王今日请了一帮道士,还有附近的僧人过来,超度元伯父,让他免受六道轮回之苦,早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谢谢!”
元鼎只是拍拍湘王的背,这几日,他已经无泪可流了。
“客套话就不说,本王留着这,也帮不上什么忙,等元将军有空了,咱俩再聚一聚。”
“好! ”
元鼎送别湘王。
道士们拿着工具,排着队进入灵堂,敲得铿铿锵锵响。
僧人们则闭着眼睛,转着佛珠,围着棺木念经。
唯独有一个和尚,转动着眼珠子,四处溜溜。
老管家指着他,“诶,你不是…”
“不是!施主认错人了。”
那和尚打断了老管家的话,就低下头,跟在其他僧人身后,念念有词的。
“是,没错啊!”老管家挠了挠头。
云旗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原是永归师父。
老管家也见过吗?
要知道老管家这一生,几乎都在元锦身边服侍。
元锦不信佛,一辈子没进过庙,老管家自然也没去。
春英遵照主子的意思,过来看看。
当看到永归的那一刻,她也慌了。
急忙忙跑回去告诉屈凤玲。
“老夫人,不好了,永归师父也来了,方才还被老管家认出来了。”
“春英,他怎么来了?他来做什么?难道他害得我还不够惨吗??”
屈凤玲抓着春英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情绪异常激动。
“老夫人,别急,听说道士和僧人,都是湘王请过来给老爷做法事的。”
“那他不会是来害我的吧?”
春英捂着屈凤玲的手说,“老夫人,别想太多,有春英在,谁敢害你,就是阎王来了,我都得把他打回去!”
......
“老夫人也是念在你,勤勤恳恳服侍老爷几十年的份上,给你这些银两,让你告老还乡,喏,马车都给你租好了。”
春英站在台阶上,对着老管家说道。
“烦请,替我谢过老夫人。”
老管家手上提着一包裹,对着大门口磕了几个响头。
他八九岁,就被元家买回来,从此贴身服侍同龄的元锦。
他没有亲人,也没有故乡。
但好在这几十年里,元锦从未将他看作下人,而是待他如朋友和兄弟一样。
老管家跟在元锦身边,不仅能读书,写字,还会些做生意的门道。
即便老管家年事已高,元锦依旧没想过换人。
在所有人的观念里,元家是要给老管家养老送终的。
不然,定会招来闲话。
春英看着老管家上了马车,才折回屋里。
“老夫人,莫操心,老管家走得干干净净的。”
“你对外就说,老管家年纪大了,服侍主子有些力不从心,所以请愿回乡养老。”
“春英知道。”
四喜端上来一壶热茶,放在桌子上。
鼻子红红的,眼角还挂着余泪。
他站到元鼎身后,时不时就拿着袖子擦下鼻涕。
“哭什么?”元鼎以为他还在父亲的事伤心。
“没哭...呜呜呜...”
四喜是老管家从街上买回去的,并亲自带大,调教出来,就像是他的老父亲一样。
如今老管家走了,他自然比谁都伤心。
“鼻涕擦擦,好好说话。”
四喜抹着眼泪说道,“将军,老管家走了,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就走了。”
云旗刚好抱着麟儿进屋,“谁走了?”
“是老管家...啊~我都还没来得及孝敬他,他就怎么走了,呜呜…”
云旗看向元鼎,不会是,被灭口了吧?
“谁告诉你他走了?”元鼎问。
“我今日过了一趟老宅,想看看老管家,怕他伤心过度,郁结于心。
结果却碰到春英,她说,是老管家向老夫人请愿,要求告老还乡的。”
“胡扯呢,老管家几岁就进了元家,无亲无故的,告哪的乡?”
四喜反应过来后,哭得更大声了。
“将军怎么办啊,老管家这把年纪了,万一身体有个啥,身边又没个人守着,那不得...”
云旗在元鼎身旁坐下,“确定不是被辞退的?”
元鼎说,“我爹不在了,除了我娘,谁辞得了他,再说了,我娘虽气性大些,但这几十年来,却不曾说过老管家的半句不是。”
“那就是母亲辞了他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