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英不是说了嘛,是老管家请愿回乡的。”
元鼎不愿意云旗猜忌自己的母亲,她已经够难过了。
“毕竟是春英说,可不是老管家说的。”
云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便抱着麟儿走了。
四喜也抹着眼泪,呜呜咽咽出去了。
元鼎回想云旗这一系列的举动,有种被蒙蔽的感觉。
“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屈凤玲总归是做贼心虚。
连着好几个夜里,她都梦见元锦死前挣扎的情景。
只不过,梦里的元锦,没有被子蒙头。
他脸上的表情,真真切切地呈现在眼前,由愤怒转为惊恐。
最后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屈凤玲。
“啊!!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想过要害你啊,老爷,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春英听到她的喊叫声,忙跑到床头伺候。
“老夫人,可是又做噩梦了。”
屈凤玲夜里不敢睡,大白天的好不容易眯一会,竟还噩梦连连的。
春英没办法,只能寸步不离地伺候,导致她吃不好,也睡不足。
“不如,我陪老夫人去将军府上看看小世子吧,小男娃阳气足,这些邪祟都近不得。”
“好! 这就去,春英,你陪我。”
屈凤玲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宅子。
自从元鼎他们搬出去后,这偌大的宅子,更显得空荡荡的。
再加上院子里树木多,一到夜里,风吹得树木呼呼作响,像万鬼泣,像冥王在招魂。
进了宅子里,云旗正在后院里带着麟儿骑马。
前院寂静空旷。
“人都到哪去了,也没个报信的人。”春英抱怨道。
忽然一个小人影,从一旁低矮的绿植里穿过。
吓得屈凤玲失声尖叫起来。
春英:野猫也没这么大吧?
“谁在那装神弄鬼呢,赶紧给我出来! ”
春英双手叉腰,大声喊道。
绿植里的人影晃动了下,躯体埋得更低了。
春英看到绿叶丛中,藏着一点红。
她轻轻走过去,却只看到一个小孩子背向着她,脸埋在双膝上。
红色的衣服,很是显眼。
好啊,老爷刚过世,就敢穿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给我起来!”
春英一手将人提起,是个小女孩,还用手捂着嘴。
屈凤玲问,“哪来的小屁孩?”
二妹惊恐地看着她,摇头不语。
“你捂着嘴巴作甚?说,你是不是偷吃了!”
二妹还是摇头。
春英,“老夫人,不会是个哑巴吧?”
屈凤玲看向二妹,想跟她证实。
二妹含糊不清地说,“我不是哑巴。”
屈凤玲: “还说你没偷吃,春英,给我掰开她的嘴,我倒要看看,她都偷食了什么?”
屈凤玲积攒了几日的怒火,正愁无处发泄。
春英用力拉扯二妹的手,尽管二妹顽死抵抗,但几岁小孩的力气,哪抵得过大人?
“啊!!”
屈凤玲被二妹的样貌,吓得屁滚尿流的。
春英也吓到后退了几步。
二妹趁她松手之际,忙跑回了偏房。
苏曼儿正拿些吃食,准备回屋里。
前几天,大家都聚在老宅子里,给元锦办丧事,只有青云留下看守这座宅子。
苏曼儿才敢带着二妹出院子来逛逛,顺便给她弄些零嘴。
没想到今日玩过火,撞枪杆上了。
“姨母...”苏曼儿向屈凤玲行礼。
虽然她名义上是元鼎的妾室,但成亲那日,元鼎并没有与她完成三拜,更没有行夫妻之实。
所以,她依然不敢唤一声母亲。
屈凤玲因为被她撞见自己的失态,火气更大了。
“刚才那是什么玩意?”
苏曼儿咬着唇不语。
屈凤玲看她的表现就知道,她是知情的。
“说,别逼我把你和那小怪胎一起发卖了。”
“她,她叫二妹,是我从街上捡回来的。”
苏曼儿闭着眼睛说道。
“你捡这东西回来干嘛,膈应我呢,嫌我命长是不是?自己整日吃闲饭就算了,还有脸带个拖油瓶?”
屈凤玲劈头盖脸地,就往苏曼儿脸上扇耳光。
全然没有了当初对外甥女的热枕。
苏曼儿也不躲,就由着她打,直到两边脸蛋红肿,耳鸣。
二妹躲在一旁看不去了,她跑出来,抱着屈凤玲的大腿,狠狠咬了一口。
“嘶哈~啊!!痛、痛、痛、你个怪胎,赶紧给我松口。”
她一边喊着一边捶打二妹的脑袋。
春英也上前扯二妹。
“二妹,不可以,赶紧给我松口!”苏曼儿命令二妹。
二妹松开后,就被苏曼儿护在了身后。
元鼎从院门外就听了叫声。
“将军。”春英收回刚伸出去的手。
“曼儿,你们先退下。”
屈凤玲指着二妹说,“这种怪胎,为何留在府里?”
“娘,她有名字,叫二妹。”
屈凤玲不耐烦地说道。
“我管她叫什么,今后我就搬到你这宅子里住,这玩意别再让我瞧见!”
“娘,你过来住可以,但你为何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那是孩子吗,那是一个怪胎!”
苏曼儿带着二妹,靠在墙根下,泪如雨下。
“姐姐,二妹不是怪胎。”
……
麟儿会跑了,精力相当充沛。
屈凤玲每日跟在他身后跑,夜里刚歇下就睡着了。
“老夫人,你最近睡眠好多了,春英真为你高兴。”
春英一边给她捶背一边说道。
“可不嘛,麟儿可真是讨人喜,一口一个祖母,叫得那个甜哟,我简直太爱我的大孙子了。
唉,终究还是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咯,再过几年,麟儿壮实些,我也就抱不动了。
所以啊,趁着现在还能动,就多陪陪他,等我百年后,希望他能记得我。”
云旗提过来一壶茶,给屈凤玲倒上。
“人心都是肉长的,麟儿虽然小,但心里明净,母亲对他的好,他自然会记得。”
屈凤玲满意地点头,“幸好有麟儿体恤我。”
云旗将茶推到她跟前。
“听说母亲前些日子总失眠,儿媳特意煮了一壶酸枣仁茶,具有安神助眠的疗效,您隔一会趁热喝了吧。”
“嗯,我一会喝,麟儿呢,现在可有人看护?”
“唐妈哄着睡呢,最近辅食吃得多,睡觉也不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