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你怎么还在家呢?你不去迎接嫂子吗?赶紧走吧,成亲是一辈子的事,你不能因为我,错过了吉日。何况我现在已经醒了,一点事都没有,不信我下床走给你看。”
我挪了挪身子想要起来,又被身边的小七给按回了床。
“四姐,你都躺了三天了,又刚醒,不要急着起来,等娘做好饭后,吃了饭再起床,你这一躺,可把我们给吓的够呛,五哥的事,你不用操心,随行的车队和准备的礼,跟队的人都准备就绪,这次就去下礼,回来才迎娶呢,盈楼姐知道了你的事,每天都过来,还着急上火了呢,今天你没看到她,是因为娘一早就把她给赶回去了。”
五哥最终抵不过我的目光,给我交待了要好好休息后,转头出了门。
马大人本就势利,要不是庆哥在我家,他有利可图,他才没有那么痛快地把亲事敲定,五哥从小懂事的令人心疼,我非常希望五哥有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
五哥走后,小七这话匣子都封不了口,一直问东问西,从身体是怎么突然不醒开始,一直聊到盈楼姐过门要请多少桌客人,幸好娘下面速度够快,本来醒时不饿的我,硬是给小七聊天聊到胃空。
刚坐起的我,又被娘强行按回床上,娘把我当成小娃娃般,喂我吃完手中的一碗面,此刻的我,不但胃暖,心也是暖的。
我把头扁向娘的怀里,撒娇地说:“娘对我这么好,真想一辈子躺在床上。”
平常我要是这么说,娘准能点我的额点,笑骂我,而今天的娘坐在我对面发了呆,还有小七我都醒了,他还一直呆在我房间,我感觉到不对劲。
我下意识地喊:“小6,我都醒了,你怎么还不过来。”
好一会儿,小6没见,我才看出哪不对劲,心想庆哥呢,以往他最喜欢往我这里跑,这次睡了三天,醒来这么久,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人去哪了?
我看看娘,刚趁着做饭,把自己收拾干净的娘,端面进来时,脸色都好看了一点,这会又有点发白。
“娘,庆哥怎么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没在管娘是否让我起床,我掀开身上的被子,一下子站到地上,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事,要不是空间的梦梦给我喝的一碗汤,我也不会睡这么久。
起身间我的头发像一块黑色的披风,顺着床沿直垂脚磕,我伸手拂了一下,心里吐槽,这梦梦做的汤,效果一次比一次惊人,这次是研制了生发汤啊。
“莲枝,你的头发怎么这么长,这是怎么回事,你别吓娘啊。”娘一边去摸我的头发,一边又开始流泪。
小七也紧张地看着我。
我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强行把话题拉了回来。
“娘,你看我能吃,能站,能说的能有什么事?庆哥呢?出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瞒着我。”
娘双眼闪烁,小七默默红了眼眶,我一夜长长的头发,好像根本微不足道。
这事有点大,我再喊:“酸李,你过来跟我说一下。”
酸李蹉跎不上前,我一拍桌子,气急道:“你是我买回来了,卖身契还在我这呢,想干嘛,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四姐,别骂他了,我说吧,你睡着的第一天,天香楼走水,一栋楼全部给烧个干净,里面的人一个也没有跑出来,小6得知后,第一时间出去查看,可三天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们都没有回来。”小七说完,泪水早已流满了双颊,大声地哭起来,这几天他憋的难受,我的醒来让他再次找到了支柱。
我的心咯噔一声,好想不管不顾地向外冲出去,但我不能这么做,理智让我顿住了脚步,我还有家,我还有家人需要我。
五哥和爹刚走,只有娘和小七在家,他俩现在都哭成了泪人。
“娘、小七,这几天辛苦你们了,我想去外面看一下,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用尽浑身的力气,才能控制着说话声音不颤抖,天知道我的心如火上浇油般的难受。
娘看着我还算冷静,只点了点头,并没有阻止我,让酸李和娘身边的桔子一起跟着我。
街上,行人匆匆,叫卖声不绝于耳,不知是县太爷安抚人心到位,还是这里的人情本就薄凉,天香楼的有无对这个县城好似并无任何影响。
天香楼的残垣断壁中只有几个小乞丐在上面扒拉着,试图从里面找出可以吃的食物。
我走上前,心口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弯下了腰,虽然事实摆在我的眼前,但我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庆哥武功这么高,他身边还有武力值最高的小1和轻功了得的小7,他不可能有事。
这些年来我给庆哥的一些食物,应该早就改变了他的体质,不说是百毒不侵,寻常的蒙汗根本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
假如与人打斗,除非一招制命,否则只要有一口气在,我送的药也能把他救活,可能是庆哥有很紧急的事,所以没能联系到我,想到这些,我的心慢慢回暖,精神也好起来。
爱一个人并不是你只对他好,需要长久相伴,平安时互相依偎,感受幸福,挫折来临时,不要去哭泣,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对方一起度过苦难,再回首时,过往将是两人最珍贵的回忆。
我沿着废墟边缘,仔细地观察着,想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从白天到黑夜,一整天,双手早已伤痕累累,娘和小七来过一趟,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后,又默默地走了,我一天毫无收获。
晚上我躺在床上,靠着回忆庆哥在的时光,来赶走我强自压下的悲伤,好一会儿后,我长吐一口气,进了空间。
梦梦像以前一样,一下子跳到我身前,这次不再是要我做吃的,而是有点心虚地瞧着我的头发,看到她那小小样,莫名的悲伤少了很多。
我把发钗抽出,头发一下子散开,梦梦赶紧上前托住,当看到我的头发只到了脚腕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她不再是小心奕奕,而是嘻嘻一笑说:“枝儿,吓死我的,以后再也不敢让你喝汤,你的身体真的好差啊,还好只是长了头发,要是身体也长出像小红一样的毛毛,我会内疚死的,我和小红都喝了没事,你看我的头发都一点没长,小红还想着要把他漂亮的尾巴扎些小辫子呢,可惜那汤对他不起一点作用。”
还说我身体差,这要看跟谁比,我不满地说:“我是人,在现实中我身体倍棒,连感冒都不曾有过呢!”
“哦,是哟!忘记枝儿是人了,枝儿,你怎么今天不开心,我在空间待的都烦闷,我叫你了好几次,你都不理我,我还以为你是喝汤睡时间长了,生气了呢!”
为这个生气,我还不至于,梦梦又不是故意的。
我把梦梦当成最亲密的伙伴,空间是我最大的秘密,在这里,我毫无隐私,我一把抱着梦梦,流着泪像她吐诉我心中的痛。
“就在我睡着的时候,我的庆哥找不到了,一场大火把他给烧得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想他,可不知怎么找到他,今天我在他住的地方找了好久,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
“就因为这,一个男人不见,你就哭,有点出息吧。”
“这是别的男人吗?这是我喜欢的人,能一样吗?我伤心还不让我哭一下,别走,让我抱着哭。”
“我不,我衣服被你哭脏了,这件衣服我很喜欢,还没穿够。”
“梦梦,你怎么这样,没看到我特伤心,一件衣服有我重要吗?”我把梦梦抱的更紧,太没有良心了,我哭,不应该安慰我吗?还有空计较衣服是否脏。
“你哭一下又没事,可衣服脏了还要洗啊。”
这梦梦果真不是人,没有一点人情味,我故意把眼泪、口水往他身上抹,我这一刻的想法是,我不开心,我也不想她快乐,至于为什么不开心,我都没有空去想。
“枝儿,算了求你,别哭了,你看天都阴了,你要是再不开心,这里都要下雨啦,你以前不是说你的庆哥很聪明吗?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现在还在城中,只是被困在什么地方,导致他无法现身。”梦梦的大力没有在我身上施展,但身后的小狐狸可没这么好相处,尖锐的叫声吵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哭过后,我的心情畅快了很多,放开手,抬头看了一下天,真如梦梦所说,天阴沉沉的,好像大雨随时都要来到。
梦梦说空间是因为我的哭才变阴的,但我已经不哭了,天空还没变回来。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庆哥没有死,就在天香楼,假如以前我的梦是真实的,那空间的阴天可能与庆哥有关联,难道庆哥现在生活在这样的天气中,为了使自己不再多想,我跑到各园子里忙碌,偶而回忆白天我在天香楼看到的种种。
夜晚的天香楼的废墟中,寂静一片,偶尔从地下传来几声咳嗽,使得旁边觅食的流浪狗警惕地左右张望几下,再叫唤几声,只是熟睡中的人们根本无法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