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吐槽:“6斤多只能算正常儿好吧,还白白嫩嫩的,说谎都不打草稿,红丫丫的、皱巴巴的,从哪看出好看了。”但娘和稳婆看到的可能跟我们看到的不一样吧,他俩相谈甚欢,特别是娘,谈到高兴时,还把她的丑丑小外孙抱到我在面前,意思让我也夸几句。
刚生下来的孩子长得丑也就算了,还浑身一股腥味,直熏的我头更晕了。
因为二姐生了孩子,回家祭祖的日程向后推了两天,准备给孩子过了洗三再走。
第三天,孩子被娘抱到院子里进行洗三仪式,我怕二姐无聊,过去陪她,二姐躺坐在床上,向我诉苦说:“都说养儿才知父母恩,生了孩子我才知道作娘的真辛苦,这孩子太讨了,白天的时候你怎么捏鼻子都捏不醒,可一到晚上,他能整夜不睡觉。”
可脸上露出的慈祥光,嘴角忍不住地向上翘起,怎么看怎么感觉是炫耀呢!
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她的目光就只会围绕着自己的孩子转,就连心胸都能为了孩子忽大忽小,小时里面只能住着自己的孩子,大时孩子有需求,他能无条件地支持。
现在的二姐是很开心的,二姐夫与他娘的关系越拉越远的同时,跟二姐越来越亲,小姑已出嫁,婆婆就是再难侍候,他也不怕,她有了儿子就有了依靠,以后的路虽不知是苦是甜,我相信二姐为了她的儿子也会越来越坚强。
冼三结束后,孩子被送回来时,二姐一阵亲吻,我送给小外甥一对足银镯子,上面还带着两个小铃铛,二姐说:“买这么贵重的干啥,不要老花钱,年后小五要上任,不知道要多少银打点呢,省着点吧。”
我笑着回她:“给外甥的,又不是给你的,你急什么?想好名字没有,总不能让我一直叫小外甥吧!”
“我跟其明又不识字,商量后决定让小五给起一个,小五呢?不在这里啊,那莲枝记得给小五说一下,他外甥的名字好不好听,就全在他了。”二姐抱着孩子,一脸的幸福。
不过娘对于五哥给二姐的孩子起名字那是一点异意都没有,他心中认为自己的儿子肯定是最棒的,亲外孙也不比不过。
苦思冥想了一晚上,总算在五哥出发前确定好了二姐儿子的名字,孙耀祖,寓意前程远大,作为长子他要有担当,有背负家族兴起的使命,做到光宗耀祖。
几辆马车一起停在我家门前的时候,村里又是一阵骚动,近年来只要是关于我家的事,村民都乐意去看热闹。
“老四,你家这回又是什么事?这车上都装得什么?弟妹看着越来越年轻了,你这小子有出息了,看着都跟城里的老爷一样。”村里的大爷坐在路边,看着下车的爹,高喊着说话。
“这不是小五得了机遇被皇上看上,提前给封了个官吗?年后就要上任了,趁现在有时间,回来拜下祖宗。”爹腼腆地说着,好像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什么?小五现在是官老爷了,看你这当爹的,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这是多大的喜事啊,你们老曹家这一枝真的祖上冒青烟喽!”
几个看热闹的也纷纷加入讨论,认为这是整个曹家村都有荣光的事。
村民们从最开始的看不起到妒忌,再到羡慕转变为对我家的仰望,我们家彻底与他们拉开了距离,村里反而对我家没有了任何的诋毁。
中午第一餐我家照样是请族长和爷到家中谈论事,小七和我带着礼物到姥娘家稍信。
姥娘和姥爷的身体依旧硬朗,姥娘拉着小七又是孙啊、娃啊的稀罕一通后,才放开了手,准备去喊舅妈他们准备做饭。
小七对我眨眨眼,接着又把头抬得高高的, 骄傲的跟着大公鸡似的,不就是家里的人现在没有人稀罕他,到了姥家找到了自信,显摆呗!
我不理它,拉着姥爷说:“姥爷,你看姥娘只顾着稀罕小七,把我都忘了,姥娘忘了我,我没有忘记你们哦,看车上我带了很多好吃的呢,我知道姥爷爱吃香蕉,我这次带了一整筐,这次可不要省着,我都听娘说了,上次给你送的香蕉,你都留给了舅舅、哥哥们,你再这样,下次不给你送了。”
瘦小的姥爷拍着自己的大腿,像孩子一样蹦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只能享我外孙女的福,那几个臭小子偷吃我的香蕉,还给你娘告状,啥东西少了我舍不得吃?我放在床底下都能被侄儿发现,接着你舅舅们就知道了,那哪还有我的份,全给搬走了。”
我乖巧地笑着,心想姥爷这身体不是一般的好,都做老太了,还能蹦得这么高。
不用我动手,姥爷在院里只喊了一声,呼啦啦的,家里的人全部过来了。
大舅妈一如既往的温柔地对我说:“下次人来就行,哪家女儿出了门还老是让娘家带这么多东西的,让你爹知道了,你娘日子还好过吗?你家杀猪了,这不年不节的,怎么一下子带半头来,谁家这么吃法。”
“我家有好事,又想着都快一年没有来看姥娘你们了,我就做主在城里给你们带了半扇,这天现在已经凉了,肉可以腌起来慢慢吃,正好吃到过年,到时我再给你们送。”
大舅妈笑着对姥娘说:“娘,听到了吗?过年莲枝还来送肉呢,我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哦,才能嫁到这个家。娘俺跟着你享福喽,嘿嘿……。”
二舅妈提着两只鸡也笑着问姥娘说:“娘,咱家的鸡还杀吗?你看这两只可比俺家的鸡肥得多。”
“不杀了,杀这两只,你们把肉也切点,把大米赶紧先焖在锅里,一会菜我来炒。”
“好的,娘。”大舅妈和二舅妈齐声应着。
永月姐三个月前也已出嫁,我没有来得及回来,只送了她一副银头面,现在我身边站着的只剩下永圆姐。
“莲枝,你这皮肤咋这么白呢!比俺家吃的面粉还白,自从俺用了恁给俺的面霜后,村里的姑娘都说俺白,跟你一比,俺立马变成了黑炭。”
“永圆姐,我这白可不是随了李家哦,我是随了老曹家,还是隔辈的,你不知道我奶可白了,我可能随了她。”反正永圆姐也没有见过我奶,我奶虽然对我们不好,但我没胡说,她是我家最白的那位。
“真羡慕你,我娘和我奶都不白,不过好在她们也不算黑,不然我更可怜。”永圆姐看着我的脸,又一脸庆幸地说。
我嘻嘻一笑,拉着她一起到了灶屋帮忙,不过到了灶屋也只是作作样子,姥娘是不会让我上手的,她让我挨着她坐在灶屋的小凳子上,跟我讲姥爷的坏话。
一顿饭做下来,我清楚地知道姥爷这半年来的状况,姥娘说姥爷越老越烦人,他把一家人都得罪了。比如我家的牛在家闲着,姥爷却让大舅、二舅去地里拉犁,再比如香蕉都快坏了,他不舍得给大舅他们吃,还藏起来。
听到这些话,让我想起以前人们总提的,老小孩,姥爷现在就是老小孩。
老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后,就会跟个孩子一样,什么事都依照自己的心意来,这时我们就要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多陪陪他,他就会越来越懂事,反之他会给你对着干。
我安慰姥姥说:“姥爷这是太闲了,你也不要老是忙着家里的事,多陪陪姥爷,他就会变好。以后姥爷要是想吃什么,让别人捎信给我娘,我娘在城里,买什么东西也方便,再加上我会定期往家里送水果,以后我多送些,让娘给送来。”
“哪能这样麻烦,这事你不用管,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就像你说的以后陪着你姥爷就行,我看他是无聊闲得,以前家里总是有干不完的活,现在有了车有了牛,省了多少劳力,对了,我还没有问呢,小五你娘他们呢!”
“哈哈,姥娘是不是把他们给忘了,我就知道姥娘见了我们一时不会想起他们,谁让他们没有我们俩讨喜呢。”
“你就这丫头一天天白长年纪了,还像小时一样,是啊,就想你们啦!”姥娘把锅里的肉铲出来一块,用手捏着,非要让我先尝尝。
“嗯 ,姥娘炒的肉就是香,五哥没我有口福,不过这次来却是为了五哥的事,姥娘,你还是先炒菜吧,我一会再告诉你,我怕你激动把菜炒糊了。”
姥娘两眼一瞪,把铲子往锅里一丢就说:“老大家的,你来炒,莲枝别吓我,快说,小五怎么了,我都快一年没有见过他了。”
“姥娘说好了让你别激动,你看你菜都不炒了,是好事,五哥当官了,过完年上任的调令就会下来,这次我们就是来接姥娘你们去我家庆祝的。”
“真的,那太好了,你们两个炒菜吧,我得赶紧去收拾一下,下午就过去,一会吃过饭你们也收拾一下,这次都去,我大外孙当官了,哎哟!我得赶紧给老头子说一下去。”姥娘这时也不管我,直接身上的围裙一解,擦擦手,匆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