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圆姐拉着我的手,也一脸的激动说:“啊,太好了,我想去姑姑家,奶一直说姑家的房子盖得如何的气派,但总不让我去,我还没有去过呢。”
大舅妈、二舅妈也是一脸的喜色,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地问我,家里最近发生的事。
而我实在应付不过这样的热情,只得头痛扶额,哭笑不语,而两舅妈菜更是心急如焚,最后都不用我回答,他们都在灶屋里谈论起来。
当我闻到干豆角焖肉给焖出糊味时,忍无可忍地说:“舅妈,这可是肉啊,小心姥娘一会骂你们,我来你家都没让我嘴闲一下,我肚子又饿,口又渴的,我算是看出来了,舅妈现在都不疼我,不想让我吃饭。”
“噫吁,对不住啊,都是我们的错,看把我们莲枝给饿的,不问啦,马上开饭。”大舅妈说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和二舅妈一起把饭菜给端过去。
唉!总算是清静了,我拉着永圆姐的手,一起去了客厅。
客厅里的小七和刚刚的我一样,被家里的其它人拉着问话,一向在姥娘家最受宠的存在,这会儿比我混得还惨,问他话,只要他迟一步回答,大舅的巴掌就会毫不客气地拍在他的头上。
满满的一桌菜除了我,别人都在围绕着五哥的话题相谈阔论,只有我是真的饿了,吃的欢快。
草草把午饭结束,姥娘家就开始马不停蹄准备礼物,你永远不要小看这个时代消息传播的速度,只小半天,我就感觉姥娘家的门坎就被踩矮了半截。
早早收拾好的姥娘老神在在的坐在灶屋门口迎着太阳晒暖,他旁边还放着几个空椅子,这是给别人准备的,现在椅子上正坐着人呢。
“老嫂子,恁有福啊,女儿孝顺,外孙出息,这你往后啊,啥也不用干,只想清福就行啊。”
“看你说的,咱养孩子又不是为了享福来的,再说那孩子虽然给咱亲,孩子愿意孝顺,咱们也要有个谱,到底是老曹家的种,不能让孩子为难。”
“看老嫂子这是准备去女儿家啦,是准备住几天吗?我看孩子们都在收拾东西。”
“那都是瞎忙,娟打发莲枝、小七过来接我们,推不过去,我就带他们去看看,娟家啥都备得好好的,是他爹非要收拾一些干货提过去,咱们家也就只有这些东西,幸好娟他们分家了,不然也我都拿不出门。”姥娘这话,迷糊中我都听了七、八遍了。
吃完饭姥娘都不休息,一开始坐在那的时候,我还好奇地问,“姥娘,怎么不睡会呢?有马车走得快,睡一会呗,舅妈收拾东西呢,等收拾完,您正好醒,咱们就出发。”
“我今天不睡了,一会有人过来玩,你要是困就到你表姐的屋里睡会。”
“算了,我也陪着姥娘吧,别到时我一觉睡到天黑,姥娘你又不舍得叫我,让舅妈他们等的着急。”我说着话,挨着姥娘坐下,饭后晒着太阳真的好舒服,慢慢的我就迷糊起来。
在我迷糊时,耳边就一直听到姥娘和各堂姥娘、表舅妈的会话,这才明白,姥娘哪是不想睡,这是想显摆一下呢。
拍拍脸,强迫自己清醒,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每个老人对待吹嘘自己子女的事,都是乐此不疲呢!
看看日头已经不怎么强烈,可以出发了,再不走,说不定要摸黑到家,看着正聊得起劲的姥娘,我决定让她多聊一会,就先把院外的马车给牵回来。
院外离大门不远的大路上,姥爷比姥娘更甚,自己儿子都舍不得给吃的香蕉,出现在围在他身边的人手上,还是人手一根,这大方了。
“姥爷,走啦,再不走,我娘就在家里着急了。”
“好,马上来。”姥爷转过头来,摆着手跟我说。然后又对着围着他的人说:
“先不给你们说了,我外孙女喊我呢,这香蕉就是她送我,说是从南方运过来的,城里都没有,还说等以后我只要想吃就管够,娟这几个孩子都有出息,好了,不说了,等我去娟那回来后,再找你们聊。”
“这老家伙,年轻时就他个头就小,从没把他当回事,没想到就他最有福。你看这果子像天上的月亮一样,闻着就香得很,我得赶紧回去,让孩子们尝尝。”
“我说李老五,你啥东西都留给你那几个小的,你那几个小的可想不到你哦,上次还看到你那宝贝孙子拿着一个鸡蛋给别人换弹弓。”
“李胖,我看你是看花了眼,我孙子一星期老婆子才给他煮一个鸡蛋,怎么会舍得拿出换东西。”嘴里说着的话,像是在安慰自己,明显放慢的脚步,显示出那件事可能是真的。
村里的人只要聚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他们会把自己认为有趣的事,加油添醋后拿出来跟大家分享,全然不管当事人会因为他这些话挨打或干啥的。
也可能他们要的就是那样的效果。
留下大表哥一家三口在家看门,姥爷赶着骡车,上面除了两个舅舅,还有半车的山货。
马车自然是由我来赶,为此我娘肯定没少打喷嚏,因为姥娘一直念叨她,不会疼孩子,家里有小厮有丫鬟,全留在家里帮忙,抽出个人能少干多少事,有这么做娘的吗?也不怕闰女脸被风吹丑喽!
十月初九,娘找人看得好日子,天刚蒙亮,娘就让人准备了点心、小菜、馍馍等要祭祖的东西到了曹家村的祠堂,那里有比我们还早到的族长爷爷还有姗姗来迟的我亲爷。
因我无资格参与,只能陪在娘站在祠堂门口等待,打开门的瞬间我拉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个屋内都放了什么?
“你们祠堂这么小,有什么好奇的,等咱们成亲,我家祠堂的门会为你打开,到时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你听听这是正常人说的话吗?谁喜欢到祠堂里去,我只是好奇爷是个孤儿,他哪来的祖先要拜,还有就是曹家村虽小,人口加在一起也有一百多人呢,怎么祠堂这么小。
我看了庆哥一眼,笑了笑,没有理他。
我娘却说话了:“小庆,你是不小了,我知道你等莲枝等得急,可莲枝是妹妹,他五哥还没有成亲,等会小五回来后,家里还要准备喜宴,等这个忙完,盈楼的事也要提上日程啊,娘在这里发话,只要小五娶了亲,莲枝就能出嫁。”
“娘,放心,盈楼姐的事,我已经找人传消息了,要是小马真的是她的妹妹,半个月准能收到信的,我一定让娘年前喝到媳妇敬的茶。”庆哥一脸严肃地向娘保证。
然后两人把我这个当事人当成了透明,光明正大的讨论我成亲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此刻祠堂门外就出现了这么一幕,一位漂亮的中年妇女身旁站着一位二十来岁的俊俏后生,两人都着装讲究,看着不像农家人,却像农家的亲母子一样,低头笑容满面,窃窃而谈。
他们身后站着的分别有三个年轻的小姑娘和一个少年,而三个小姑娘当中有一个特别打眼,身穿一身脆绿的连襟裙,黑色的头发只用一根红木钗简单地固定在脑后,有几缕青丝没固定住,垂了下来,随着风的加入,顽皮地在她白皙小脸上摇摆,直扰了那位姑娘粗鲁地用手一扒拉,青丝终于老实在夹在了耳朵后,然后无聊地左右看,不用猜,那个姑娘就是我。
要不是为了让哥知道我对他的关心,让他能一出来就看到我在旁边等他,我早就走了,那对假母子太过份,都已经谈到我成亲后,生了孩子以后怎么调养身体上了,二姐不是才生完娃吗?把这些话跟二姐聊不更好,跟庆哥聊什么,他一个大男人哪会懂这些。”
好想关闭耳朵。
当祠堂的门再次打开,我激动地大喊:“五哥、小七你们终于好了,族长爷爷你们辛苦了,走,一起到我家去,我娘说明天我家开始摆流动席,家里底子薄,就摆三天得了,咱小门小户的也不能与人家百年世家相比,不过我娘准备了硬菜,家里的猪啊、鸡啊,养成可肥了,本来准备过年卖几头呢,现在有喜事,不用卖,全杀了,一会族长爷爷不用走了,在我家帮忙,中午正好在我家吃杀猪菜。”
“这小妮子,从小嘴巴就巴巴的超能说,这嘴皮子还是这么利索,好,今天就待在你家了,我也粘粘喜气,希望我家的重孙也能出个读书人,还记得你这小妮子来我家要宅地的时候,才这么一点高,这才几年啊,都长成这么个大姑娘啊。”族长笑着回应,还时不时地用手比划一下。
五哥扶着爷默默地走在最后,挺拔的身躯无不显示着五哥已经可以顶起门户,小七也不再是走一步就要拉爹衣角的小男孩,是啊,一转眼就长大了。
这次的流水席面,一桌八个菜,两大荤、两小荤,四素,分别是清蒸鱼、鸡肉烧土豆、东瓜炖肉片、暴炒青菜、凉拌木耳,酸辣土豆、萝卜炖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