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翊想明白了这点,心里也是将这件事放下,道:
“好吧,那我现在便先回去万卷阁看书了,回见。”
说完,唐翊便转身向万卷阁走去,她身后的澜垣急忙追了上来,和她齐头并进:
“等会儿,我也跟去。”
澜垣说这话时表面无比淡定,但内心却慌地一匹,刚刚唐翊那番发言是真的吓到他了,以至于他现在都不敢放任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唐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去哪儿做什么?”
澜垣非常自然地凑得近了些,道:
“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唐翊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去看法术书籍学习,怎么,你现在还需要看些初级法术吗?”
万卷阁一楼都是些种类混乱的书籍,二楼则是清一色的法术,但是以澜垣这上过战场还打下一片赫赫威名的实力,真的需要吗?
他不会单纯地只是想赖着自己吧?
澜垣淡定地解释道:
“万卷阁里也不乏高级货,学海无涯,反正闲来无事,看看也好。”
唐翊笑笑,也不多问,道:
“那行,咱们走吧。”
澜垣嘴角轻扬:
“嗯。”
两人说完,便一起向万卷阁走去,然而,他们还没走几步,他们身边便涌现出一团雾气,翻涌不定的雾中显出了淹涂的身影。
“殿下。”
从雾中出现后,淹涂先向澜垣行礼道,而澜垣那阴沉的表情,他自然是没落下,只是他现在要告诉殿下的事可非同小可,也就顾不得那些了。
唐翊看见雾气便知是淹涂,也笑着打了招呼:
“淹涂?你好啊。”
淹涂冲她点了下头表示回礼,然后又转向澜垣,语气凝重地说道:
“唐翊小姐好,殿下,刚刚曲蟠那边有消息传来。”
澜垣早就料到了一般,挥挥手遣退对方道:
“一会儿再说。”
淹涂显得有些迟疑,但还是张嘴,道:
“可是......传话来的人......是五殿下,他说有话要同殿下讲。”
唐翊清楚地看见,澜垣的身体顿了顿。
澜垣这时候才有些僵硬地看了淹涂一眼,似乎是在确认什么,淹涂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重地点了下头,澜垣的表情就有了要崩溃的迹象,但最后,他还是撑住了表面上的平静,对唐翊说道:
“你先去万卷阁吧,我一会儿就来。”
唐翊刚想问一下五殿下是哪位,澜垣就直接吩咐淹涂道:
“淹涂,她刚刚才结束潜渊,护送她过去。”
淹涂低头应道:
“是。”
澜垣交代完以后,便自行御风,快步地离去了。
唐翊望了眼澜垣,心念一转,问淹涂道:
“淹涂,你知道那个五殿下是怎么回事吗?我记得澜垣好像是十六殿下,所以他是澜垣的哥哥?”
淹涂默默地从地上站起身来,然后又默默地看了眼唐翊,开口:
“唐翊小姐,有些事情,莫问,毕竟......”
淹涂转过身,就要消失在雾中。
“你已经给殿下找了不少麻烦了。”
唐翊闻言,猛地抬起手来,迅雷般地揪住了淹涂即将消失在雾中的衣襟,然后将对方直接从雾气里拽了出来。
淹涂大惊:
“你!!”
唐翊静静地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的眉心,道:
“惑。”
淹涂只觉得脑袋里炸开了锅,一片酥麻的膨胀感占据了大脑,就像是有什么在他脑子里不断地胀大,将正常的、清醒的思绪全部挤开。
在他完全丧失意识前,他看见唐翊的周身忽然涌现出一片晶莹透明的水雾,遮住了她的身形与气息,就好像......他一样。
不,这不可能,这是他自创的匿身术,怎么可能.....这条虚龙会用.......
淹涂不可思议地想着,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而已经藏好身形的唐翊则是挥了挥手,将失去意识的淹涂身形缩小揣在袖中,足下生风,向澜垣的方向追去。
虽然有些对不住他们,但目前也只有用这种偷听的方式才能了解到龙渊上层权利阶级的情况了。
找到澜垣住的地方并不算困难,难的是如何顺利潜入。
澜垣住的地方是登天府特地给安排的屋舍,虽然只是栋二层小筑,却修筑地格外坚固。外墙上覆盖着一层浅浅的白漆,可若是用龙眸看去,整面墙都是闪着光的符箓,密麻如网,隔绝开内外两个世界。
唐翊藏身于雾中,敛住了身形与气息,倒是不用害怕被人看见之类的,但这层符箓却着实是不小的麻烦。
唐翊用龙眸默默地观察着符箓的走向,感谢之前泽灵育送她的那些笔记,虽然难啃,但好歹还是让她啃进去了些,再结合万卷阁里记载的那些法术书籍,想要搞清楚这些符箓的运转原理倒也不难。
唐翊心想着,身上的灵突然化分出三股,一股迅速地稳定在灵蕴的状态,沿着墙根迅速地绕着屋舍外墙转了一圈,然后徐徐渗入墙内。
唐翊闭上眼,控制着灵蕴与运转的符箓一同运转起来,渐渐地从那严密的防护中开辟出了一个小小的暗眼,然后剩下来的两股灵则是慢慢地注入暗眼中,将其扩大了几分。
唐翊身形一闪,包裹着身体的水雾迅速带着她穿了过去,成功地进入了建筑内,而她留在符箓里的灵蕴则是很快地就被符箓里的灵吸收同化,化作符箓的一部分了。
顺着澜垣残留的若有若无的龙气一路找了过去,唐翊的动作也越来越小心,她不清楚澜垣的感知能力有多强,只能自己多注意隐藏,以免对方发现自己,也亏得她现在变强了,不然还真感知不到对方的行踪。
终于,她在一扇门面前停了下来,门内传来澜垣的龙气,只是屋子被设了一层静音的法术,她自然是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不过这也不难解决,唐翊控制着雾,轻轻地从门缝飘了进去,就果不其然地看见了澜垣。
还有他对面的那个飘在空中的水形成的龙。
唐翊观察着水龙,也注意到了底下那个描刻着古怪图案的铜盆,那水做的龙虽然浑身透明,只有三尺不到,却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现在,和我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擅自改动了祭天名册。”
澜垣面对着水龙,非常听话地,或者说,乖巧地低下了头,苦涩地笑了笑,道:
“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