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我将受到的所有嗤笑,都化作怒火,发泄在了公主身上,却忽略了心底最真实的感受。”
“直到公主离开我身边,直到有其他男人把目光放在公主身上,直到我察觉我不习惯身边少了一个人的存在,直到我察觉我无法接受其他男人对公主的觊觎,直到我察觉我嫉妒公主对别人微笑,和别人说话,我才明白,我的回避,我的拒绝,我的冷嘲热讽,不过是因为我自觉配不上公主,又怕和公主在一起后,我会沉迷于公主的温柔无法自拔,而公主却会因为看清我的真实面目,而离开我的身边。”
听着唐建秀的解释,刘尚德目光沉沉,这倒不是他不信这话。事实上,即使身为帝王,自己在和顺妃相处的时候,仍旧难免患得患失,甚至常常怀疑顺妃是因为顾虑他皇帝的身份而不得不顺从讨好,并非像他一样真心相待。
毕竟自古嫦娥爱少年,并非他妄自菲薄,自己的样貌虽然端正,可到底已经是三十多岁,快四十岁的男人了,别说和诸位皇子比,就连宫中的侍卫也多有不如,而那会儿顺妃不过十六七岁,正当是人比花娇,杏花初绽的年岁,若是自己只贪恋顺妃的皮相也就罢了,偏偏他奢求的是对方的一颗真心。
真心啊,哪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东西,就算是用真心去换,也不一定能得来所求的万分之一。
所幸的是,他是幸运的,心上之人也将他放在了心上,尽管这份幸运留存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些。
“你的解释,朕明白了。”
唐建秀刚松了口气,可心脏立马就被刘尚德下一句话重新拉回嗓子眼。
“但是你应该清楚,有些东西,有些人,一旦错过,是不可能留在原地继续等你回头的,而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不是说一句对不起,说一句后悔了,就能将一切填补抹平的。”
这话就是直白地嫌弃他的诚意还不够了。
唐建秀立刻单膝跪倒在地上。
“微臣明白,以寥寥几句浅薄言辞,实是难以令人信服,陛下定以为此乃微臣一时冲动之举,微臣愿写下誓词,此生如有始乱终弃,朝秦暮楚,寻花问柳之举,愿受千刀万剐,凌迟极刑,陛下若还不放心,微臣愿解官致仕,一生不再踏入朝堂半步,只求能与五公主比翼连枝,白首不离。”
这誓言立得就颇重了,若说一生不寻花问柳,说不得还有几个男人能守得住,可这终身不入朝堂,对于一个哪怕没有满身才气,只消有一点抱负的男人,恐怕都和要了他的性命没什么区别。
更别说唐建秀满腹经纶,全京城乃至全庆朝,无人不知他探花郎的美名,年逾二十的正六品朝议郎,俊秀郎君,锦绣前程,只为了能和公主成婚就要放弃这一切,从此以后当个无官无爵的驸马爷,那后半生可就真的要被人笑话,是个牵着公主裙带吃软饭的窝囊废了。
最重要的是,他甚至愿意写下来。当着皇帝的面写下誓词,加盖宝印后,除非是改天换地了,不然,只要他违誓,谁都能拿着这份誓词取了他性命去,还是千刀万剐的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