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飘入了聂采宁的房间之内。
此刻的聂采宁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对白皓雪的到来毫无察觉。白皓雪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伸出一只玉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聂采宁的后脑勺。
而后俯下身去,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质问道:“我且问你,白皓雪的尸骨,你到底给藏匿到什么地方去了?”
聂采宁面无表情地如实说道:“就在襄城郊外那片桂花坡的中段位置,有个蛇洞。那个蛇洞外边呢,还有一块圆圆的石头。”待白皓雪将这些信息听得明明白白后,只见她轻抬玉手,口中念念有词,施展出一道法术,使得聂采宁再度沉沉睡去,进入到甜美的梦乡之中。
随后,心情沉重的白皓雪缓缓走出房间。然而,当她刚刚踏入院子时,却猛然瞧见正仰首望向天空的叶炽侠。刹那间,白皓雪脸上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
她脚步轻快如燕,一溜烟儿地飞奔到叶炽侠身旁,满心欢喜地叫道:“炽侠姐姐!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说罢,她紧紧拉住叶炽侠的双手,关切地问道:“恩公告诉我,说是你为了救我,竟然和他的二哥大打出手。你有没有受伤啊?”
面对白皓雪的连番询问,叶炽侠只是微微撇撇嘴,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白皓雪见此情形,心中不禁一紧,连忙追问道:“难道……难道受伤的人竟是恩公的二哥吗?”
这时,叶炽侠方才神色平静地开口回答道:“我与他整整激战了一天一夜,最终也未能分出胜负,只能算是打成平手而已。”
听到这个消息,白皓雪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拍着胸口庆幸道:“哎呀呀,只要你们两个都平安无事那就好啦!倘若真有人因为我的缘故而遭受不幸,那小雪可就要背负起沉重无比的罪孽咯!”
叶炽侠听闻此言,双臂抱于胸前,挑眉反问道:“所以,你就打算以牺牲自己的方式来弥补罪过吗?”
白皓雪满脸惊愕地望向叶炽侠,心中暗自思忖着,怎会如此?自己隐藏得这般深的心绪,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眼前之人洞悉无遗!
而此时,叶炽侠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也正紧紧地凝视着她,缓声道:“我深知你内心所想,你无非是想要挖出自己的骸骨,将其赠予朱瑙,以此来换取阿娇的安然无恙,对吧?”
听到这话,白皓雪娇躯一颤,下意识地别过头去,不敢与他对视,低声呢喃道:“让恩公和师姐在我与阿娇之间做出抉择,这无疑会令他们陷入两难的境地。况且,我已然经历过死亡,又何惧再度面对它呢……”话至此处,她那柔润的面庞上流露出一抹决绝之色。
望着眼前这位甘愿自我牺牲、毫不顾惜自身安危的女子,叶炽侠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既对白皓雪这种舍己为人的行为感到气恼,却又忍不住心生怜悯之情。最终,叶炽侠愤愤然地转过身去,不愿再多看一眼。
见此情形,白皓雪轻声劝慰道:“你当日便是因为心太软,才导致如今这般局面。切莫一错再错啊!”
然而,这番话却仿佛触碰到了叶炽侠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只见她眼眶渐渐泛红,声音略带哽咽地道:“你们到底期望我如何行事?往昔总有人指责我太过冷酷无情,可如今,却又埋怨我过于多情善感。那么,我究竟该怎么做才算是对的呢?”
白皓雪听闻此言,不禁微微叹息一声,悠悠说道:“正所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但依小女之见,这蜀道之艰难险阻,又岂能比得上这世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来得更为艰辛呢?”言罢,她缓缓转过身去,莲步轻移,似是准备就此离去。
“等一下!”只听叶炽侠无奈道:“你至少让我陪你一起去!”说完,便紧紧跟在了对方身后。
就这样,她们一路疾驰,不多时便来到了桂花坡。
此时,只见白皓雪正蹲在地上,一块一块地仔细收拾着属于自己的骸骨。那骸骨散落在四周,显得有些凄凉。
没过多久,朱瑙也大笑着赶到了桂花坡。
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得意洋洋地笑道:“哈哈,斗不过我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白皓雪你亲自把自己的骸骨交到我的手上。”
白皓雪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朱瑙,轻声问道:“朱瑙,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只要我将这尸骨交给你,你就能放过恩公和其他所有人?”
朱瑙冷笑一声,回答道:“哼,只要你彻底灰飞烟灭,再没有人能够证明我的罪行,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我自然没功夫去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听到这话,叶炽侠怒不可遏,她瞪大双眼,厉声呵斥道:“朱瑙,你休要妄想如此轻易地逃脱罪责!就算除去小雪这笔账不算,还有我相公那一笔呢!”
朱瑙闻言,又是一阵狂笑,说道:“哈哈哈,那个丁熬还算有点运气,投胎转世得够快,要不然,他的下场恐怕随时都会像白皓雪这般凄惨。至于丁展嘛,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叶炽侠怒发冲冠,双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吼道:“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我堂伯这个人证!终有一天,要让你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朱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冷哼一声后,嘲讽道:“哼,就凭你?你真以为自己能够斗得过那神秘莫测、威力无穷的魔镜吗?若你有此能耐,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白皓雪乖乖地把骨头给送上门来呢?”
这番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了叶炽侠和白皓雪的心窝,令她们心如刀绞,却又无从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