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展再次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皱起眉头抱怨道:“哎呀呀,我实在是被那可恶的郑元城逼迫得走投无路了啊!没办法之下,只好打算上山去找我的堂兄求助。哪晓得半路上遇到了你……结果呢,你居然让我下山假扮成堂兄,还要去郑元城那里冒险救人!我可真是被你给气死啦!”说完,他愤愤不平地瞪着白皓雪,心中的怒火仿佛能燃烧起来。
万一当场被那郑元城识破,那他可就小命不保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惊胆战。
然而,白皓雪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当日你与朱瑙狼狈为奸、贪赃枉法之时,就已经害得你的堂弟丁熬无辜惨死了。如今我附身于你,逼着你回来拯救他人性命,也不过是想帮你积累一些阴德罢了。所以说,你不但不应该生我的气,反而还应当好好谢谢小雪我呢!”
殷悦心中存有一丝疑惑,不禁开口询问道:“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既然朱瑙有意使用玉斑指来试探于你,但最终却并未对你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这又是为何呢?”
白皓雪稍作思考后回答道:“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当小雪前往海边之时,就已然脱离了丁大人的身躯。紧接着,我便告知丁大人,倘若此刻他选择离开,那么小雪将会毫不犹豫地向朱瑙揭露他真实的面目。”
丁展接过话语继续说道:“当时那种情形之下,我真可谓是骑虎难下啊!除了硬着头皮往前冲之外,别无他法。”
听着丁展这般无奈的言辞,白皓雪轻轻地冷哼了一声,而后说道:“相较而言,你仅仅只是佯装施展法力而已,这已经算是颇为轻松之事了。可苦了小雪呀,她得拼尽全力去把那个沉重无比的猪笼给拖拉上岸,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
听闻他们二人所言,殷悦微微颔首,表示赞赏之意,并说道:“丁大人您的演技当真是已臻炉火纯青之境啊,当时在场之人竟是丝毫都瞧不出半点儿破绽来。”
丁展则感慨万千地道:“或许是我那可怜的堂弟在天有灵吧,冥冥之中护佑着我,方才有此等结果亦未可知。”一想到丁熬的悲惨遭遇以及不幸惨死,他的内心深处不由得涌起一阵酸楚之感。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只听得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进屋内,正是小环。只见她满脸焦急之色,额头上甚至还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原本安静坐着的白皓雪见状,心中一惊,连忙施展法术将自己隐匿起来。而此时,小环已然跑到了近前,气喘吁吁地对着屋内的人喊道:“大小姐,不好了!二小姐的肚子比起刚才刚回来那会儿,竟然又大了整整一圈啊!”
听到这个消息,一直坐在椅子上的殷悦顿时脸色一变,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焦虑之情。她皱起眉头,略作思索后便果断地下达命令道:“小环,你先赶紧回房去好好照看二小姐,我过会儿就亲自过去看看她的情况。”
小环闻言,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急匆匆地离去。待小环走后,方才隐身的白皓雪这才重新现出身形来。
站在一旁的聂采言此刻也是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道:“依我之见,恐怕那朱瑙已然识破了发达大师乃是他人假扮的真相,所以如今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向我们发出警告。”
另一边的丁展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他带着哭腔说道:“哎呀呀,这下可如何是好?若是被那朱瑙知晓了一切,我岂不是死路一条了吗?”说着,他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白皓雪看着丁展这般模样,也是无奈地叹息一声道:“事到如今,局势愈发危急,我实在是担心阿娇她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了。”说完,她转头望向聂采言,眼中满含忧虑与祈求之意。
聂采言也在担心着同样的事情,他也怕阿娇熬不住。
白皓雪道:“恩公,那朱瑙一心想要得到的无非就是小雪的骸骨罢了,不如你就拿去吧。”
聂采言自然明白白皓雪的意思,但他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你别讲了,这种不仁不义之事,采言不懂得做,也不会做!”
白皓雪微微地笑着,那笑容之中却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叹息,轻声说道:“小雪在这世上无亲无故,可阿娇就不一样啦,她有你,还有师姐。你若是真能狠下心来舍弃她不管不顾,恐怕师姐也定然不会答应吧。”一边说着,白皓雪缓缓回过头去,目光落在了殷悦身上。
虽说殷悦平素里对待自家妹妹总是少不了严厉的责骂与训斥,然而终究血浓于水,那份亲情又怎能轻易割舍?其实在内心深处,殷悦对妹妹可是疼爱有加,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妹妹陷入绝境甚至失去生命而袖手旁观、不闻不问呢?
但与此同时,白皓雪亦是她情同手足的师妹呀,彼此之间同样有着深厚的情谊存在。要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白皓雪落得个灰飞烟灭如此凄惨的下场,她实在于心不忍呐!
此时此刻,殷悦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两股力量狠狠地撕扯着一般,痛苦不堪。一方面,她迫切地想要拯救自己的妹妹;另一方面,又实在不愿以牺牲师妹为代价来达成这个目的。
就在这般纠结与挣扎之下,殷悦终于站起身来,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般开口说道:“罢了罢了,我还是先过去瞧瞧阿娇的情况再说吧。”话音未落,便已迈步朝着门外走去。一旁的聂采言见状,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一同前去探望殷娇。
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背影,白皓雪静静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良久之后,只见她轻轻咬了咬嘴唇,似乎已然拿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