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
扬州府外的长江边上,滚滚江水浩浩荡荡向前。两旁的岸边无数的明军士兵,正不断欢呼,迎接着他们的君王出现。
此刻壮阔无比长江中,这里已经成为明军的主场。无数的明军战船就如同远处天边飞来的蝗虫,将宽阔的长江已经浸染成为一片苍茫的黑色。
旌旗擂动,战旗滚滚。
“咚~”
“咚~”
声声战鼓擂动起来。身着耀眼金甲的朱由校在袁可立等将领的簇拥下,在无数大明士兵的欢呼声中,缓缓的走了出来,不断挥手朝着码头上那艘巨大的楼船上走去。
站到这艘明军最大的战舰上,朝着远处眺望而去。百里水乡,尽在眼底,一片苍茫。远处那辉煌的南京城,也在朱由校的眼中若隐若现。
转头看向这身后,向着两旁看去,此刻无数的明军战士早已簇拥过来。神态饱满,精神昂扬,他们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君王,看着这个带领他们不断带来一场场胜利的君王。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急迫。
朱由校不是一个多情的人,可此刻看着脚下不断躁动的长江,他不由得感慨起来。朱由校并不是一个博览经书的人,这个被世人称为文盲的小皇帝,更多是离经叛道的代表,自然此刻他也想不出多么优秀的话语来描述自己,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激动。可是此刻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他的心里头轻声低吟: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看着近在咫尺的南京城,看着自己这百万大军,朱由校再也抑制不住内心之中的万丈豪情,兴奋的大声吟唱起来。
长江两岸一片寂静无声。他们都在静静地听着自己君王所吟诵出来的壮阔诗篇,他们的心中也有万丈豪情冲涌了出来。
战船上的明军士兵,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他们的腰杆站的更加挺拔,他们手中的旌旗举动更加高大,他们的双眼瞪的更大,他们面无表情,可却双眼充满了激动。
“前面就是南京城了。”
高大的战船顶部,一身金甲的朱由校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是格外的耀眼,在所有人殷切的目光下,他缓缓的拔出了腰间的宝剑,大声的呐喊道:
“大明朝的儿郎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为了大明!时刻准备着!”
“为了大明!时刻准备着!”
所有的人都在憧憬这一刻,在场的士兵们早就等待这一刻,就在朱由校话音落下那一刻,浩浩荡荡的长江水面上,立刻响起如山崩,如海啸一般的雄浑呐喊声。
“好!”
“大明大皇帝令!全军渡过长江,扫荡南方叛逆!”
“大军,渡江!”
随着朱由校那高亢的声音落下,战船的桅杆上,早已经等候许久的传令兵,立刻挥舞起手中的红旗。
“轰……”
岸边,一门门号炮立刻发出嘶鸣。长江上,所有的战船中,明军的士兵立刻快速的行动起来。
“一二”
“一二 ”
“一二”
在一声声高亢的号子声下,一名名明军水手,用力的摇动起船桨,一艘又一艘的战船在无数士兵的努力下,缓缓的动了起来。升起风帆,那耀眼的明字,正顺着强劲的东南风,带动起沉重的战船,逆流而上,朝着南京城冲去。
一切都已经晚了。自从扬州失守之后,这南方朝廷就已经日薄西山。
南京城龙盘虎踞,可仅仅只是长江这一道天堑,并不能成为阻挡北方朝廷大军前行的理由。徐宏基慌了,看着长江水面上那无数的战船,他这才感觉到自己像是陷入到一场阴谋之中。
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天注定。
镇江降了……
仪征降了……
六合也降了……
徐宏基和南京朝廷辛辛苦苦打造的沿江防线,竟然一炮未放,全在明军的威势下投降了。
看着自己这些年,自己祖宗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即将毁于一旦徐弘基有些错愕的一下瘫软在了城头之上。
“父亲咱们逃吧!如今趁着小皇帝还没打过来,咱们抓紧时间逃,兴许还能给自己找一条出路。”
“逃?”
“去哪逃?”
看着冲来搀扶自己的儿子,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立刻涌上了心头,看着壮阔的长江水面,再看一眼自己世世代代生存的南京城,徐宏基这才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张军报,递到了儿子手上。
“浙江失陷了,鲁钦和魏忠贤那几个该死的东西,现在正率领着大军抄咱们的后路。南京城早已经是一片孤城。”
话音落下徐弘基轻轻的摆了摆手,对着自己的儿子轻声说道:
“天大地大,哪里还有咱们的家,老大,想尽一切办法,要给咱们徐家保存下来一丝丝血脉,这算是父亲求你了!”
……
徐弘基死了,大明朝的最后一任魏国公,在朱由校大军打到长江之前,他自己一个人的登上了江南第一楼——阅江楼,在看了南京城最后一眼繁华后,孤零零的吊死在楼上。
上半生大明勋贵,下半辈子乱党匪首。或许这是对其最合适的评价。可这位中山靖王之后,在接受审判之前,他选择了或许是他人生中最体面的一种死法。
没了徐弘基的南京城,一切还和以往一样。只是没了徐弘基的南京城,各方那一刻早已经躁动起来的心,再也无法按压下来,纷纷跳动起来。
南京城已经平静太久了,久到让南京城内的百姓早已经忘记了战争是什么滋味。一声声铳炮,响彻在长江水面上。
南京城慌乱了起来。无数的百姓,看着燃烧起来的战火,第一次感受到惊慌,冲出家门,冲向岗哨,他们拼命的想要逃离这座即将被战火洗礼的城池。
而在这些慌乱的流民之中,不乏许多伪装起来的南京朝廷的官绅士族,这些新朝廷最坚定的支持者们,在刀枪面前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