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的溃散往往不似骑兵那么快,毕竟两条腿跑不赢四条腿,在武松的带领下,汉军步兵已经开始逐步反推,随着朱仝的杀来,克烈部的步兵也崩溃了。
汉军的兵员素质、训练方式、训练时长、武器之利、铠甲之厚、火器之凶猛、战术之配合、士气之高涨、后勤之补充,可以说全面占据优势,更兼有岳飞这样当世之名帅,武松等当世之猛将,克烈部拿什么来抗衡?
武松从腰间抽出匕首,对着肋下使劲儿一划,将重甲以皮索相连的部位割破,上身的重甲便哗啦啦地坠下地,他顿时浑身一松,顺手以刀挑起圆盾持在手中,便大踏步向抱头鼠窜的克烈部步兵追了过去。
一刀砍了过去,一个步兵惨叫着扑倒在地,武松一刀枭首,胡乱将发辫一缠,便挂在了腰间,这个时候就要继续打击敌军士气,让敌人胆寒,还有什么比腰间悬挂首级更有震撼力和视觉冲击力呢?
好容易以弓箭将溃兵逼开,不让他们冲乱了大阵,忽儿札胡思就看到天人一般的武松,武松浑身是血,因为厮杀太过于激烈,浑身冒着热气,甚至热气都带了一抹血色,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视线内。
即便是在追击溃兵的过程中,汉军始终保持着阵型不乱,于是武松身侧就出现了数百名腰间悬挂首级的汉军将士,提着斩马刀这样的凶器,举着长枪,一步一步地逼近而来。
在克烈部大阵的右翼,花荣已经开始了来回策马奔驰射击的游戏,这种游牧民族的拿手好戏,被汉军使出来后,克烈部的士兵们才品尝到这种难受的、只能被动挨打的滋味。
汉军步兵追击的脚步最终停留在了克烈部弓箭射程范围的最远端,战场忽然之间出现了短暂的寂静,溃逃的克烈部步兵已经被汉军斩杀殆尽,两军之间便弥漫了一层血色的雾气。
“快,向前推!”黄钺指挥着马拉红衣炮向前,跟着岳飞后,他几乎除了押送粮草外的所有军事任务都干过,最擅长的就是骑兵以及炮兵。
三十门红衣炮被推到了阵前,忽儿札胡思盯着远处那些黑洞洞的炮口,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汉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将石弹从那样的炮口发射出来的。
由于战场太过于混乱,红衣炮的射程又远,所以忽儿札胡思一直没有机会看到红衣炮是如何发射的,只是有数枚沾血的石弹、铁丸被送到了他的战马前。
然后他就亲眼看到了红衣炮的发射,巨大的响声伴随着白烟弥漫,三十颗黑乎乎的弹丸抛掷而来,忽儿札胡思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看见汉军的阵后一直有烟雾出现,原来是这玩意儿啊!
一枚石弹击中了忽儿札胡思十余步之外的一队骑兵,为首的那个骑兵还妄图用盾牌抵挡,他的半个身子就被打没了,惊慌失措的骑兵们想要避让,但石弹在动能丧失之前,还是将第二个倒霉蛋连人带马砸成了肉糜。
这还打个屁啊,逃吧!
亲眼目睹了火炮的凶残后,忽儿札胡思再也坐不住了,调头就跑,巨大的恐惧笼罩了他的全身,想到刚才自己居然不避不让,忽儿札胡思就浑身是汗。
看到克烈部再一次逃跑,岳飞下达了命令,悠长的牛角号呜呜吹响,震天的擂鼓声咚咚的鼓点仿佛砸在每一个克烈部逃走的士兵心头上。
乃蛮部头领秃骨撒举起了金刀,狂呼了起来,遵从岳飞的命令,便发起了追击,负责指挥的则是王彦。
忽儿札胡思这一次没能逃跑掉,他似乎是忽略了一点,以往每战必冲锋在前的颍川侯杨再兴,为什么没有出现?
才逃出去数里,一面“杨”字大旗就拦在了克烈部逃跑的道路前面,杨再兴挺着一杆铁枪,看着不远处的副将牛皋,大吼:“杀胡虏!”
牛皋已经将三眼铳持在手中,火折子已经被他吹得旺旺的,两千精锐汉骑便跟随着杨再兴迎了上去。
有一员克烈部的军将壮着胆,嚎叫地迎上了杨再兴,然后他就被杨再兴一枪戳翻,落地后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后面狂奔的战马踩踏而死。
杨再兴又一枪,将一个克烈部骑兵挑在了半空,然后随手一甩,又砸倒了另外一个骑兵,连毙数人后,在他的战马前,便再无一人敢阻拦了。
杨再兴的勇猛表现,彻底击溃了克烈部的所有勇气,逃跑的阵型变得更加混乱,后面王彦也领着金山诸部骑兵追了上来。
忽儿札胡思伏在马背上,他的右臂中了一箭,惊恐地回过头去,就看到不远处杨再兴又挑落了一名逃跑的士兵,他忍不住咒骂了起来。
然而等到他回过头来时,瞳孔顿时变大,因为他看到了狞笑着杀来的牛皋。牛皋的三眼铳已经发射完毕,被当作铁骨朵使用的三眼铳上满是红白之物。
忽儿札胡思来不及举刀格挡,牛皋便挥舞着三眼铳狠狠砸来,正中忽儿札胡思的面门,砸断了他的鼻梁,砸飞了他的头盔,接着忽儿札胡思便被砸落下马。
等到牛皋勒住战马、调转回来、跳下马儿查看时,忽儿札胡思满头是血,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牛皋谨慎地抽出腰刀,一脚将忽儿札胡思踢翻了过来,才发现他的半边脑袋都被砸烂了。
牛皋顿时大喜,一刀枭首,又将忽儿札胡思的金盔捡起,翻身上马,高喊:“忽儿札胡思授首!”
他顺手接过亲卫递来的长枪,将忽儿札胡思的首级插在上面,将金盔抛给亲卫,也用长枪顶起,一面高呼,一面继续向溃逃的克烈部骑兵追杀而去。
汉军与漠北联军一路追击三十余里,一直追到怛罗斯城下,最终只有一支大约两千余人的克烈部小部落士兵向西逃走,其余全部被阵斩、俘虏。
冲得最快的花荣,已经冲到了怛罗斯城下,便要求城内送粮食出来,怛罗斯城主战战兢兢地以吊篮放出了一名使者,乞求汉军不要攻城,无论什么要求,他都可以答应。
与使者艰难地沟通之后,花荣才知道,这座怛罗斯城,竟然是当年高仙芝兵败黑衣大食的地方,于是立刻上报岳飞。
岳飞听了,也感叹良久,便命沿途收容尸体,就在怛罗斯城以北二十里,筑起了一座京观,并要求城内送水送粮,再送几名石匠,他要在此地立碑铭文以纪念数百年前曾经在这里战斗过的唐人。
至于忽儿札胡思那具没有头颅的尸体,也被汉军寻到,剥了华丽的铠甲,与其他被阵斩的克烈部士兵一起,随意挖了几个大坑丢进去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