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好奇地问:“你和其他御兽宗修士有什么不一样?很弱?”
霓虹抱着腿缩成一团不理蛇妖,蛇妖挠挠头,也不再说话了。
而獦狚背上,飞雪搓了搓团团的狼头,已看完了它的情况。
团团本身是巨狼,资质也不错,但正如獦狚说的一样,它的内丹上有裂缝,导致团团本身的修为卡在了刚刚金丹的水平,在往后修炼内丹会被更多的灵力撑爆。
这种内丹的情况对于玄灵岛上的妖兽来说很常见。
在玄灵岛中有一种商人,会大批量购买普通的妖兽,并用最普通的灵药让妖兽们快速吸收灵力成熟,走量来打比赛赚钱,毕竟一场比赛的赏金不菲,一千只妖兽中只要有一只能夺冠就能值回前面全部的投入。
揠苗助长,违背了正常修炼挤压了修炼时间,大多数妖兽的内丹会跟不上快速增加的灵力,就会破碎或者被撑爆。
獦狚略有些生气地哼哼:“看来以前的御兽宗内修士都是一类货色。”
“倒也不那么绝对。”飞雪又掰着团团的牙齿看了看,确认道:“嗯,团团的年纪果然不小了,金丹修士的寿元大概也就百年上下,换算到巨狼也差不多,可能……霓虹照顾的倒是很好,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只老狼。”
团团冲着飞雪摇尾巴,獦狚没回话。
飞雪忽然说:“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我把你买回来的时候,内丹也是差点儿就撑爆了?”
“你又想要收养一个儿子?”獦狚没好气地打断了飞雪,委屈地说:“我就知道你说只收我作为最后一个儿子是骗我的。”
飞雪倍感无语地拍了獦狚一下:“乱讲什么,我是想让霓虹欠我人情明白吗?这样好让她以后在宗门里安分些不捣乱,再说了,团团是一只母狼,就算要收也是女儿,嗯……收了也是你姐姐,她比你大的多了。”
獦狚受不了了,暴躁地蹦起来。
“你别收!不许收!飞雪,你都有我和小蛾子了!我不答应,对了!蛟龙肯定也不会答应!”
飞雪抱着团团好险没被抖下去,但也颠得眼花,忙承诺:“不收不收,当师父总行了吧?走稳点儿,我快吐了!”
獦狚哼地喷出口气,满意了,消停了,继续好好走路。
“大王真好……”
蛇妖两手垂在身侧,没骨头似的趴在云朵飞舟的边边上,歆羡阴暗地看着那边:“我之前很努力很努力的修炼,就是为了能像獦狚大王一样能在大王身边办事,鳄鱼也是。”
李义云不怕蛇,甚至在船上已经和蛇妖相处得非常好,学着蛇妖的动作把脑袋趴在柔软的边上,好奇地问:“你以前在玄灵岛的时候也是被飞雪救的?”
“不是,但没了大王我也活不下来。”蛇妖开始和李义云小声地讲述往事,虽然描述地像个流水账,但有李义云时不时好奇的提问,曾经干巴巴惨兮兮的玄灵岛上的生活似乎也有一些有趣的地方。
御兽宗的地界内地形复杂,路况崎岖,天气也偏寒且干燥,不像云天宗内有大片平坦的平原,水源更是半天没见,并不是十分适合人类居住的土地,是以走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见。
虽然霓虹说以前不是这样的,但百年没人打理,自然会回归最原始的情况。
……不过这却是妖兽们最喜欢的环境,加上妖兽们都是刚从像笼子一样的大船上解放出来,几乎没几个能在大自然的召唤下压抑住自己的本性,现在路程走了一半,集结好的队伍又野得没了影子。
飞雪最后也懒得管了,反正能听见獦狚的召唤,自己找得回来就行。
公子星舒还是第一次同这么多的妖兽在一起相处,这和在他呆过的所有宗门相比,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不用怎么动脑子沟通。
妖兽们快言快语,高兴了会摇尾巴,不开心闹矛盾了就干脆打一架,还有毫无原则绝对服从于最强者这一点,相处起来真的很简单。
而这一刻放出去的神识扫到归于山林里快乐的动物身影,令公子星舒不由得想起了维鹭仙子在引导他适应蛟的力量时,曾说过的“回归本源”一法。
对于妖兽之躯来说,回归本源就是最关键的修炼方法。
公子星舒若有所思。
小蛾子却在这种时候显得十分淡定,它的半截蝴蝶翅膀在前阵子脱落了,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再长,不过最近小蛾子的食量骤增,一天中除了睡觉的几个小时,几乎都抱着有毒的蓝色花朵啃,就没停过。
飞雪昨日在船上准备花的时候还感叹过小蛾子的食量,更感叹这家伙怎么光吃长饭不见长,被小蛾子吱吱吱地嚼着花抗议。
公子星舒对怀里这个小黑团的感觉很奇妙,竟有点像是带了个小孩子一样,甚至昨日猜到了小蛾子的意思,大概是抱怨好饿吃不饱。
飞雪当时的反应也很好笑,说小蛾子不长个儿,嘴巴一口就只能吃这么点当然进食效率低,应该学学他,吃东西就要大口吃。小蛾子则伸爪子叽叽怼回去说他和父亲又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这点花就是吃不饱,当时就把勤恳做饭的飞雪气成炸毛。
公子星舒忍不住嘴角微勾……简直想一下都觉得很好笑。
令他也开始不由自主和一群单纯的妖兽们一起,期待起未来的生活了。
獦狚矫健一跃,四只爪扣住脚下岩石缝隙,一身顺滑的毛在微风中轻轻飞动。
而脚下略微凹陷的谷底当中,终于出现了人类的建筑。
“呜呜呜——”飞雪吹响了骨笛,像是幽幽的狼嚎,又像九天之上呼啸的风,在这个档口逆着风悠长地飘了出去。
无事发生,宁静安详的空中飘着卷云,群鸟悠哉而过。
飞雪放下笛子:“不是说有御兽宗的大阵?”
公子星舒亦仔细观察着附近,没感觉到任何的灵力波动。
“早被凌谓带着叛徒给破了,他还卷钱跑了,后来根本没钱修。”霓虹幽幽地说:“别看了,三百年前就被搜刮过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会没人?”
真相总是这么惨白。
“好吧。”飞雪伸了个懒腰,从獦狚背上跳了下来:“虽然是个别人不要的地了,但总归也是一块地,走啦宝贝们!参观新家去喽——”
獦狚长啸,原本安静的林中瞬间响起各类动物的回应,飞雪夹着团团跳上云朵飞舟,对霓虹说:“来,你介绍,我们听着。”
霓虹把扑到她身上的团团扒拉下来,不情不愿点点头。
接着云朵飞舟掠了出去。御兽宗的建筑石料和木料参半,屋檐大多漆了黄色,但都很破了。
飞舟经过缺了一个角宗门石牌坊,飞过长满了青苔灌木的露天平台,进入光秃秃的正殿和偏殿逛了一圈。
霓虹有些怅然:“……这原本是外门弟子来交付宗门任务,或者偶尔开会的地方,旁边原来是藏经阁和外门弟子居所。”
“门面,以后再修。”飞雪点点头,公子星舒则手指头捏着之前记录的笔记,紧接着直接按照笔记上记录的方向去。
经过一处快被草木树林淹没山路。
霓虹:“这一条曾经是交易集市。”
飞雪点头,来到公子星舒身边,看见公子星舒此处位置的旁白处写了个“猿”字,就自己拿出一支笔来补充了个“鸟”字。
接着来到长满了杂草的后山,霓虹努力辨认了一下:“此处……应该是灵草田。”
飞雪回头看向乖乖跟在了身后的兽群:“鼠,兔,羊,和各种鹿,出列,这块地方你们的了!”
霓虹:“……”
于是分了一些动物出去。
又继续走,没多远到了个巨大的山洞前,山洞下方的远处终于出现一个不大的湖泊,霓虹说:“……灵矿的入口,但我觉得里面应该不剩什么灵石了。”
“无妨。”飞雪这次还没回头,手下有几个蛇妖和蜥蜴就自动停在了这边。
“大,大王……”海蛇妖试探的开口,飞雪点点头说:“你喜欢的话,这块地连同矿脉就划给你了。”
蛇妖欢呼一声。
霓虹:“……”
“我呢?!”还在周围四处乱看的獦狚一听就跑了过来:“不是说让我先选吗?”
飞雪连哄带骗:“其实以我的经验来看,更好的还在后头嘛,你真想要这块地?”
山洞前杂草丛生,四处散落沙石,风景也不好,獦狚一看也觉得是这个理,哼哼了两声继续往前走了。
然后向上,来到最高一处山顶,上面是个广阔的石台,霓虹说这里是演武场。
演武场用一整块青石铺设而成,周围设了颇为古朴的塔形建筑和好几棵松树,倒没遭到破坏,只有些许灰尘和落叶。
“这处还挺不错,可以一观宗内,还能看夕阳朝阳。”公子星舒评价道。
“我要这块!”獦狚生怕地方被分完了,连忙在演武场正中央一坐。
飞雪没拒绝他:“你想好了?”
獦狚坚定地说:“想好了。”
公子星舒欲言,被飞雪按住,然后笑眯眯地看向獦狚说:“好,那从此演武场都归你管了。”
獦狚的原型像只长毛大猫,行为却更像只大狗,虽然一脸沉稳地点点头,但背后的尾巴开心的左右扫荡,很快清扫出一块干净的石板地来。
飞雪于是举起小蛾子转头,开心地催促公子星舒架云离开:“走!继续去看看后山长老们住的双子峰!”
獦狚:“什么?等等!”
最后,原本御兽宗剩下的三座仙峰中,双子峰的一半分给了獦狚,另一半预留给九尾,原本宗主所居的仙峰由飞雪住下,剩下一座预备留给乌丸。
妖兽们自主能动性很强,划好了地盘就不用过多去管理了,飞雪吩咐下去,留出了至少一周的时间让他们各自熟悉打理一下自己的地盘。当然其中最重要的是,他要好好布置布置自己和公子星舒一起住的窝。
“你打算要个什么样的窝?”
公子星舒听见“窝”这个词汇的时候觉得怪可爱的,总让他不自觉联想到飞雪识海里面毛绒绒软绵绵,可以陷进去的白毛。
“我喜欢以前在凌空山山峰上的,或者云天宗你住所那样的也行……”飞雪不懂布置的门道,脑子里也只模模糊糊有一个感觉,说完后发现其实自己也不挑,有公子星舒在的地方就挺好。
公子星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拉着飞雪先逛一遍山峰内虽然破旧一点但还完好的建筑,一边走一边聊,很快细节和分工也商量妥当,没一会儿就定下来了。
七日后,飞雪在自己峰的前厅,正式地召开了万兽宗的第一次会议。
出席者除了之前在船上的那一批,还多了一只灵草田临时选出的雄鹿妖。
“我们不是俘虏吗?又拉着我们来听什么?”霓虹对于上次开会心里还留有些阴影,来得十分不情愿,李义云倒是乐呵呵的,然后就被公子星舒发了纸笔做记录官。
飞雪将小蛾子放在身旁的座位上,环视一圈在座的妖兽们,道:“咱们现在也算有一块地了,但还有诸多问题待解决,今日在座的都是同族内的领袖,未来也将成为我宗门的元老,是以我希望你们也能积极参与到宗门的建设中来。”
座中的蛇妖和鹿妖均受宠若惊,獦狚则十分骄傲和自豪。
“考虑到大家都没什么经验,所以现在就定下一个规矩,日后凡有关于宗门发展和建设之事,均需集合讨论,凡各族中产生争议,不得私下斗殴,必须来此商议,若还不和则上演武台,谁赢听谁的。”
座下妖兽们均无异议,甚至因此更加兴致勃勃。
李义云插嘴:“我们也有份?”
飞雪偏头挑挑眉:“人族……你若肯背弃凌空山投我门下,我也可以给你一个人妖王的身份。”
李义云一听连忙摆手,霓虹一口茶给喷了出来,差点儿爆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