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天空中那轮发出刺眼光芒的火球,好像距离这片无边无际的沙丘中异常的接近,那些好低起伏的沙海,在视线中真的变得像波涛起伏的海面一样,在狂风暴雨中开始扭曲起来。
终于躺在地上的众人,开始逐渐从昏迷中恢复了意识,当薇薇安感到头昏欲裂,嗓子的那种如同灼烧过的疼痛,让她觉得自己现在可以一口气喝下伦敦那条泰晤士河,当睁开眼睛,看着一个血红色的手掌正放在自己眼前,帮她挡住了那些刺眼的眼光,不由得发出嘶哑的声音笑道,“哦,上帝,我们终于从那个地方出来了,现在安全了是吗?再也不会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现了是吗?我们再也不用像蝼蚁一般,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掌控,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克劳德伸手将薇薇安揽入怀中,看着那俏脸上还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忍不住像是哄小孩一样,轻轻的在她后背上拍了起来,低声呢喃道,“放心吧,都过去了,你就当做了个噩梦,然后我们回伦敦,嗯,亲爱的,我们结婚吧,沉寂的木棉花庄园中需要一场婚礼,来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事情”。
“呃…………”
躺在地上的西塞罗,原本看见这一幕依然装着没有醒来的样子,不过刚刚克劳德的话声,让他像是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一样,在这个炎热的天气里感到浑身一股酸意,忍不住开口吐槽道,“拜托,这些话你可以在伦敦特拉法加广场,静心准备一场浪漫的求婚,到时再把这段话说出来,可能效果会好很多”。
不过看着克劳德不断跳动的眼角,西塞罗有些尴尬的咽了口唾沫,感到腰间的软肉此时被两根修长的手指紧紧捏住,然后顺时针的开始拧了起来,不由得连忙解释道,“抱歉,我这只是单纯的作为,嗯,朋友,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应该算是朋友吧,一个单纯的,小小的建议,在这里我觉得应该还是考虑一下我们怎么离开这里,然后喝上一杯冰镇的啤酒,至少目前来说,没有比这个更有诱惑力的事情了”。
躺在克劳德臂弯中的薇薇安,此时觉得如果能将泰晤士河冰镇一下,那就更好了,这见过的太阳,就像挂在自己头顶一样,让自己像是躺在沸水中的青蛙一样,身上的脏兮兮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目光目光漫无目的的看着眼前的一片黄色,有气无力的说道。
“好吧,亲爱的,可以我觉得如果你能给我一杯冰镇的西瓜汁,哪怕现在让我在这里和你结婚,没有漂亮的婚纱,没有漂亮的草坪,那些都没关系,只需要一杯加了冰块的果汁,我什么肯定都愿意”。
后背像是躺在烙铁上的埃里克,再也按耐不住挣扎着缓缓坐起身子,看着被灼烤的扭曲起来的沙漠,不禁擦了一下额头不断留下来的汗水,可惜那些粗糙的沙子将被晒得通红的脸庞抹的看起来像个小丑一样。
站起身子踹了一脚躺在那里剧烈喘息着的阿尔法希姆,埃里克没好气的吐槽道,“拜托,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要不等到晚上,恐怕我没有留在所罗门王的坟墓中,也会在被留在这片沙漠中,慢慢风化然后被那些蜥蜴吞进肚子中”。
“等等吧…………,很快会有人来的,拜托能帮我把布雷扬稍微处理一下吗?我实在不想看见他那个样子”。阿尔法希姆无力的神了伸手,露出从宽大的白色袖口中露出的一枚淡金色的腕表,如同潜水表一样厚实的表身,显然里面有着定位的装置,毕竟在危险的鲁卡哈利沙漠中,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站起身子看着赤裸着身体,已经看不出人样的身体,上面一道道如同行为艺术般的伤痕,正组成了罗素罗兰那段关于生活的真谛。
这次沙漠之行,可能损失最大的就是这位东道主,出生在阿联酋迪拜皇室的他们,不但可以得到所谓的千柱之城,反而还损失了不少财力物力,甚至永远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生命。
不知现在躺在地上,不愿意起身的阿尔法希姆心里在想着什么,是回去面对一众人的质问,在想怎么能找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如果如实把这一切说出去,恐怕别人会把这些当成一个神经病的臆想。
或许是想着怎么能解释布雷扬的死因,比起死亡更可怕的是这具看起来有些诡异的尸体,埃里克不禁咬了咬牙,压抑着心中的犹豫开口说道,“你确定要把他带回去吗”?
“他”?
像是没有听懂埃里克话中的意思,阿尔法希姆嘴里条件反射般的开口问道。
“对,没错,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你确定要把你的弟弟,同样也算是继承人的布雷扬,就这样带回去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恐怕会成为你们永远揭不过去的耻辱,而你是这个耻辱中的主角”。埃里克直接不再啰嗦,看着远处卷起的黄沙,依稀出现在视线中,可以想象到那些可能是阿联酋或许是阿尔法希姆哪位亲王的父亲,满怀希望的派遣出手下骑着骆驼朝他们所定位的地方狂奔而来。
可是哪怕是没有找到千柱之城,那不过算是一次投资失败而已,仅仅会有失望,很快会随着时间,消失在这座日新月异的奇迹之城中,可是当布雷扬的死讯传入耳中,无论他多么位高权重,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件事情总会像有人拿着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的在他刺了一刀。
而当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出现在他眼前时,恐怕透过他们的内心,被奥古斯汀从中挑选出,算作是警告的这段话,那被无数人奉为经典的关于生活真谛的那段话,会像一把手又狠狠的在匕首的刀柄上狠狠的摁了一下,然后还用力拧了一下。
直面生活的英雄主义,如果还能勇敢直面自己至亲自己儿子的尸体,被人摧残成如此模样,那恐怕不是英雄主义了,他的内心简直坚强的如同钢铁侠一样。
“不,就这样,不要再说了,拜托,他是我的弟弟,我的亲生弟弟,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阿尔法字母说着,脸上再也没有了半分犹豫,飞快的站起身子脱掉了身上宽大的白袍,郑重的盖在了布雷扬那具散发着恶臭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