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封的机舱中还是挡不住头顶那个巨大的桨叶在剧烈旋转下,和空气摩擦出刺耳的响声,地上躺着几道依偎在一起的身体,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倦,正投过舱壁上的舷窗,看着外面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的那些像是穿破了云霄的钢铁建筑,那悬在空中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当这架沾满了黄沙,变得灰头土脸的直升机,终于赶在夜幕降临之前,缓缓降落在帆船酒店的停机坪上,埃里克跄踉着跳了下来,落在坚实的地面上,伸了个懒腰爬在半人高的护栏上,看着远处依稀可见的鲁卡哈利上面,在傍晚时分安静的像个披着白纱的少女一样,让人充满了幻想。
可是在白天又呈现出一片截然不同的样子,像是一头浑身冒着火焰的恶龙一样,将那些闯入此地的勇士吞入口中。
这段注定要埋藏在心里的旅行,虽然并没有想象中巨大的收获,甚至在其中还充满了人性的善与恶,面对抉择是的自私自利,以及那种对待至亲的奉献,都在其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像是不夜城一般,逐渐亮起的彩色霓虹灯,让这座建造在沙漠中的奇迹之城,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让人沦陷在这片灯红酒绿之中,奢靡的生活或许很快就会让这座城市忘记了曾经那个阿尔法希姆的管家默罕穆德。
一个像是走了狗屎运从为了解决单纯的温饱,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像个寻常的小混混一样,对自己狠同样对待别人,也像个刺猬一样,去守护着仅剩的那份自尊,而对待自己唯一的妹妹,可能每天在回家之前,会懊恼的看着脸上的伤痕,用那张因为疼痛而不断抖动的嘴角尽量摆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在那个这座充满奢侈城市截然不同的另一面,那个充满了贫穷罪恶的贫民窟中,去想方设法的展露这个世界上好的一面。
这座城市中再也不会出现那个虔诚的***信徒了,他所信仰的真主安拉并没有给这个家伙再带来好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可能很快自己也会忘了这个有过短暂交集的人,会忘记他的样子,会忘记他的名字,或许只有那段经历中出现的模糊身影,会永远停留在自己的记忆深处,会在某个阳光和煦的天气中,自己或许躺在沙滩上,看着那片黄沙,回想起自己在沙漠中的那些残留在记忆深处的事情,然后摇摇头发出一声轻叹。
确实现在会想起默罕穆德反驳自己时说出的那些话,就像是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写的那样,每逢你忍不住想要批评别人的时候,你就要记得,这个世界并不是人人拥有你的优越条件。
每个人所处不同的境遇,必然会让他做出一些在你看来无比愚蠢的抉择,而你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如同一个看穿一切的智者一样,肆无忌惮的说出可能会成为压在这个本就处在崩溃边缘人身上最后一根稻草的话,甚至看到那些人被血淋淋的揭开伤疤后,那种无可退路的疯狂,那种崩溃后的样子,却还因此为之而沾沾自喜,认为自己终于拯救了一只迷途的羔羊。
而却不知道这些自以为事的话语,正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刃一般在那早已伤痕累累的内心上又狠狠的划除了几道不可修复的伤痕,听着身后传来故意好像让自己听到的脚步声,埃里克朝面前的虚空用力挥了挥手掌,然后紧紧握成拳头用尽全身力气咆哮了一声,像是要把心中的怨气发泄出去。
“看来你是面对着如此美好的世界,在这里感叹人生”。
克劳德手里拿着一罐可乐朝埃里克丢了过去,整个人放松的爬在护栏上,看着随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下,下面那些扭曲的道路上,亮着灯光的汽车长龙开口笑道。
手指摸着被冻的冰凉的易拉罐,上面还有着残留的水珠,埃里克用手指拉开拉环,还带着冰碴的黑褐色液体,让自己有些胀痛的脑袋顿时的清醒过来。
不断流入口中的液体,终于开始放缓了速度,空空的罐子随着口中发出一声不礼貌的打嗝声,被修长的手指用力捏的变形,变成了一个干瘪的铝皮,被随手丢进了那个如同钻石一般,表面有着许多巴掌大切面的垃圾桶中。
“谢谢”,埃里克低声说了一句,看着克劳德挺起身子,双手抓着护栏跳了起来,整个人坐在那看起来并不是很安全的护栏上,双腿悬在空中,任由高空中吹来的微风,将身上刚刚换的麻制衬衣吹得紧紧贴在身上,露出一块块如同岩石般的肌肉。
双眸中带着少有的失神,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埃里克嘴角抽了抽,想要学着他的样子也坐在上面,可是看着下面那些如同火柴盒大小的汽车,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还是觉得不学这个做作的家伙,想了想开口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你,嗯,或者说你们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关于弗朗西斯?德雷克和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我的父亲贝弗利莫名其妙的去寻找亨利?艾弗瑞的那艘利威尔号是不是你们故意让他如此。
恕我直言,虽然当初贝弗利还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冒险家,可是亨利?艾弗瑞这种人的东西,距离他实在是太遥远了,当时被得知的东西冲昏了头脑,他根本没有发现隐藏在其中的危机,以及一些不正常的地方。
当他真的深陷其中,觉得事情正在向一个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想要及时抽身而去,可是早就已经没有了机会,你们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我想问一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还是算作刚刚才开始。”
“果然,你还是那个急性子的家伙,好好放松一段时间吧,你现在更应该考虑的是今天晚上还是明天早上离开这个炎热的地方,回到虽然潮湿寒冷,可是却让人很舒服的伦敦,我只能回答关于你们是弗朗西斯?德雷克的后裔,我也是在爷爷去世的前一天才知道,至于是不是刚刚开始,抱歉,我现在也和你一样,我们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对之后的事情就像躺在棺椁中的约翰?迪侬一样。
好了我上来是为了问你一句,一会和我们一起回去吗?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快见到艾达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