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李果子走后,白氏张氏和陈氏三人就早晚三炷香在小祠堂里跪拜不止,每次都用心祈祷,保佑两人高中。
听到两个孙子都考中童生,白氏当下激动地面朝祖坟的方向,连磕了三个响头,李山的嘴裂的都快到耳朵边上了,“好好好,是老李家的种,有出息!”
李果子这会还晕着呢,晕车不是病,晕起来要人命啊,肚子里第一东西也没有,还想吐,晕晕乎乎的躺在炕上,听着外边的热闹声。
晚上李家大开宴席,李果子这病号都列席了,“来来来,果子尝尝奶熬得粥,香着呢,这可是在大锅里煮了大半个时辰呢,里边还放了你大哥带回来的好药材,来补补身子!”白氏端着一碗粥,拿勺子吹了吹就要往李果子嘴里放,“我的孙子哎,可受苦了,瘦了瘦了!”
李果子看白氏心疼的样子,有点受不了,太肉麻了,“奶,放着就行,下午睡了一觉已经不晕了,我自己来就行!”
“不用,小心烫,我端着就好,你这心皮嫩肉的,烫到你咋办?”白氏是铁了心要好好照顾小孙子。
李果子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里边和着肉末,有点咸味,应该是李妞子的点子,想罢笑着冲李妞子点点头,果然,她也笑眯眯的回应。
“果子长贵,那你们现在是童生了?”李长富略带羡慕地说,“曹家村那位先生不就是童生,那你们不是跟他一样了?”
李长贵忙着喝酒呢,顾不上回答,自己可想死了,自从一次喝醉了脸白的像个鬼叫也叫不醒,李山和白氏就吓得不让他喝酒了,李果子趁机逃脱了白氏的魔掌,“是啊,我俩现在回李渠村开个私塾妥妥的没问题了,哈哈!”
李山也笑眯眯的点头,“咱们老李家也算是出个读书人了!今年过年的时候,咱们回乡可要好好祭拜一下!”北地这块文风不胜,很少有读书人,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家里有个童生就很是荣光了,“你俩好好学,放心要多少钱,家里都出!”
李果子要的就是这句话,“爷爷放心,我俩肯定好好学!”
白氏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了,“下半年长富娶媳妇,你俩要是在考中秀才,那咱们家不是三喜临门了!?啧啧,到时候可要好好操办,请大伙来好好贺贺!”
“对对,让明家好好看看!”张氏也笑着说,“咱们家可不比他家差!”张氏早就对明家一肚子火了,碍于自己儿子不太好发出来,现在儿子侄子都有出息了,看看明家还蹦跶,越想越美,经不住说出来了。
“娘,不一定呢,别瞎说!”李果子一看苗头不好,偷偷瞄了一眼李长富,见他笑眯眯的像是没听到一样,才放了心,“县试和府试都简单,院试就难了,出的题目要难上不少,能不能考上真不一定!”
“呵呵,没事,考上童生就已经很厉害了!”李山喝了几杯小酒,乐呵呵道。
七月初,李大白就驾车带着李果子和李长贵有上路了,这次提前一个月启程,本来天就热,坐在马车上就不舒服,李果子还晕车,李大白放慢了速度,本来五天的路程放成了十天,天热的时候就在阴凉处休息,早晨和下午凉快的时候才赶路,这样李果子少受很多罪,到了府城竟然好好地。
还是住的上次那家租屋,天这么热不耐烦去人多的地方挤,虽然地方偏点可是贵在安静,能安心的静下心来温书。
李大白这几天鞍前马后,虽然不认识字,但是不妨碍他能打听到一些小道消息,“长贵果子,今天茶楼里可热闹了!听说有几个学子办诗会呢!”
每次科考前都有这样的事,很多学子相互吹捧,显现自己的才学,挣个好名声,李果子没少从小说上看到这种事,而且一般还是男主或女主一展风采的好时候。可是李果子自从穿过来,就没有穿越女应有的光环,而且自己已经从房明远对自己文章的摇头次数深切认识到自己确实没有文学方面的天赋,还是不去凑热闹了,“二叔,那些都是虚的,能考上秀才才是真的!就是说的天花乱坠,考不上也白搭!”
“对!对!果子说的对,你俩好好看,我先出去了!要什么就说一声,叔去给你们买!”李大白觉得自己侄子不亏读过书,想的通透多了。
经过大半个月的复习,八月底到了院试的日子,跟府试流程一样,不过这次有严格了很多,这次是省里的学政亲自下来监考,自然阵仗不小,两位保廪生必须都在现场监视,中间出了点问题,不知怎么的有一个考子被扣下了,闹了一场,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卯时入场,可能是看到那个考子被扣下,还带上了刑枷,李果子一直心神不宁,自己一直活得比较平和,今天才认识到古代真是没有人权啊,说扣下就扣下,连点反抗也不敢,太残酷了,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这一天,可是这一天永远来不到了,不知道那名考生能不能受得了。
院试考两场,第一场两文一诗,第二场一文一诗,每场要考三天两夜,虽说这次李果子座次还算不错,离得茅厕有一定的距离,但是考棚是坐南朝北的,白天晒得受不了,晚上也难熬得很,号间里基本上连点风没有,天热的厉害,有很多考子就裸着上身凉快些,可是还有蚊子虫子的叮咬,所有整个考棚里充斥的啪啪打蚊子的声音。
饭食更是不用说,考试院里只会提供馒头和水,再不想吃,李果子为了这小身板能顺利出去也硬着头皮吃了馒头。
时文对李果子还简单一些,毕竟经历过前世的高考和房家私塾里的考前冲刺,李果子胡扯瞎诌的能力还算可以,但是轮到写诗,这次可不是前两场那样背诵默写或者达到刚入眼的要求就行,必须平仄对其,典故成语,立意深远,李果子简直要把头皮纠下来了,才勉强写下两首能看的。
出了考场,李果子还一直晕乎,觉得自己这次真悬,感觉非常不好,等看到李长贵,他的脸色更是难看,脸色蜡黄还有点摇摇欲坠,李果子一下就上前扶助他,自己也被压得一个趔趄,等到李大白好不容易冲进人群把他俩拖到马车上,李果子才松了一口气,往李长贵的脑门上摸了摸,“好烫,二哥,你发烧了!快,二叔,直接去医馆!”
李大白一路赶得飞快,到了医馆,幸好还有一位大夫没有出诊,“大夫,快给我儿子看看,刚从考场里出来!看看这是咋了?”李大白急的满头大汗,背着李长贵就跑进了医馆。
大夫简单诊断了一下,“这是热症,没事!今年的天热的不正常,都八月底了,天还跟火烧一样,考棚里边条件差,更是热,很多考子出来都会中暑!我开几服药给你们,回去注意休息就好,当然有条件的可以喝点凉茶!”
“凉茶?”李果子满头问号,这玩意不是在广东那一边流行吗。
“恩,我们也卖,你们要吗,要的话回去自己煮就行!这个天喝这个正合适!”那个大夫笑眯眯的推销到。
“要!多来几副!”李果子点头,“二叔,咱俩也喝点!好东西,清热解火!”
自那天之后,天越来越热,连场雨也没下,李果子也没有出去,就跟李长贵天天窝在租屋里看书,李果子考完了也不去纠结过去的事了,无事一身轻,就杜撰了几篇黄色小说,打算扩张一下自己的小金库,倒是李大白天天出去打听消息,听些八卦。
“二叔,今年的天旱死了!”李果子望着窗外的太阳,皱眉。
“对啊,这老天爷明显不正常,不给老百姓活路啊!”李大白也皱着眉,“旱了有两三个月了,今年的收成是够呛了!”
“二叔,今天有没有听到好玩的事啊?”李大白看这几天李长贵一直郁郁寡欢,就讲些好玩的事哄他高兴呢,“哎,天这么热,谁出来啊,茶楼酒楼里基本上没人呢!”
“啊?不是有一些学子吗?今天没去?”李果子很好奇,考完之后一起呼朋引伴喝酒聊天才是正道啊。
“这几天出来的人越来越少!”李大白摇摇头,“估计都热的躲到屋里不出来啦,就跟你们一样!”
老天爷就像小娃子的脸一样说变就变,当天夜里就刮起了大风,大雨瓢泼,豆大的雨滴打到屋顶子上就跟有条鞭子抽到上边一样,夜里温度下来了,李果子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第二天就是放榜的时候了。
“长贵果子,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看就行了!没事,我穿着蓑衣呢!”李大白就出去了。
“你认识我俩的名字吗?”李果子追着跑到门口大喊。
“认识!咱家里人的名字我都认识!”李大白笑了,很得意,自己怎么说也跟李山认了几天字,名字还是难不到自己。
不过下午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不好看,脸上勉强挂着微笑,望着面带期望的儿子和侄子,语气很低沉,“长贵果子上边没有你俩的名字!我等到最后细细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李果子早就有心理准备,自己写的诗肯定砸了,李长贵脸色一下暗沉下来,眼圈都变红了,“我。。。我。。。”
李大白上来拍拍两人的肩膀,“不要想了都过去了,没考中的人多着呢!你俩还年轻!”
李果子也担心的望着李长贵,自从那天从考场里出来,他整个人就不对劲,这几天一直很消沉,现在更是大受打击,“二哥,你没事吧?”
李长贵只是失魂落魄的走回了屋,什么话也没说,李果子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李大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说了,让他缓缓吧!他也应该长大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