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李家三人就起程返乡了,一路上沉默不已,李果子几次三番想跟李长贵说话,每次李长贵都无言沉默。导致话题失败。
听到落榜的消息的李家人虽然有点失望,但是也没有过多苛责两人,尤其看到李长贵消沉的样子,更是不敢多说什么。当天晚上在李果子和李长贵睡下之后,李家六口大人又召开了一次小会。
李山详细问了这次考试的前后,特别是李长贵的事,确定没有发生其他事,才放心下来,“小娃子经历点风雨才能长大,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让他想明白就好了,以后家里不要再提这次科考的事了!”
第二天,李果子就把李长贵强行拉到房家,打算让先生给自己找下错误,顺便给李长贵开解一下,省得他天天死气沉沉的。
“落榜了?”房明远摸摸自己的胡子,觉得没出自己的预料,收下这两个学生看中的就是他俩的品行,结果他俩在诗文上天赋的确不高,自己多少也有点失望,“默下来你俩做的文章!”
房明远拿着两人的答案,沉默的片刻,有点不可思议,“时文写的还行,就是这诗,你俩怎么就能写出这种。。。”房明远觉得自己真是收徒不慎啊,要是让别人看见自己学生做的诗,自己的名声估计要毁了,“你俩平时就算写的不好,也没至于这么差啊!?”
这席话说的李果子和李长贵都不好意思,两人立即跪下“学生惭愧,有负先生的教导!”特别是李长贵这话说的情真意切。
“哎,三年了,你俩都没有学到家!”房明远叹了口气,“你们的师兄弟三年差不多就学有成了,你俩还差得远呢!”这话说的确实不错,房家私塾名声在外,一年收徒五人,每三年这五人有所得,下场之后考个秀才不成问题,一下有两个学生落榜的事不常见。
“你俩估计还要留在这继续学下去!”房明远把他俩的考题答案攥到手里,点着他俩的脑袋叹气,“今后一定要好好学,不可再贪玩误了功课了!”
出了房家的大门,李果子和李长贵跟个斗败的公鸡一样,“二哥,咱们真有这么差吗?”李果子觉得自己能写出这种酸诗已经很不错了,比自己前辈子强上一大截呢,要是自己语文老师看到现在自己做出来的诗文,估计能感动到哭。
“差!”李长贵才开了金口谈论起这次院试,“一看到考题就觉得要完!偏偏还得了热症,脑子里一片浆糊更是什么也写不出来!”
“不过就是不得热症,我也考不好!”李长贵也叹了口气,走到墙边的阴影里失魂落魄。
“好好学吧,这次不中,还有下次呢!”李果子活了这么多年,心里想的倒是开,“三年之后考中不就行了!”
“考中!?哪有这么简单!”李长贵对自己很不看好,“果子,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件事,我是不适合走科举这条路!”
“恩?二哥你怎么这么想?”李果子大惊,难不成他一次考不中就丧失信心自暴自弃了!?
“哎,你也看见了,还有四五十岁胡子一大把的人考试呢!”李长贵踢了一脚墙,引得里边的狗汪汪直叫。
“对啊,你想想那些大爷大叔都还考呢,你为什么不努力!”李果子正好拿着这件事教育他。
“可是我不想这样!”李长贵拉着李果子进了一个面馆,“一直考到七老八十有啥意思!一辈子趴在书上起不来!我不想这样,还不如认清自己,趁早放弃!”
李果子简直对他刮目相看了,行啊,这小子有想法,主意正啊,“那二哥,你想过不读书了干啥吗?”
“郭亮不是老闹着去北边的坊市返货到南边吗?”李长贵拿筷子在面里拨了拨,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没心情吃不下,“你说我跟着一起行吗?”
“额,行商啊?”李果子也把筷子放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太危险了,亮子一直没去成,被姑姑和姑父拦在家呢!”
“哎,我觉得这也是条路,虽然危险,可是它挣钱啊!”李长贵不以为然,“我都这么大了,也能出去闯闯了!”
“咱们家又不是没钱!你去赚这种危险钱干什么!?”李果子想不太明白,家里治墨挺挣钱的,“你还不如跟咱爷爷他们在家里治墨呢!”
“去去去,我才不治墨呢!”李长贵翻了个白眼,“好男儿志在四方,懂不?”
“姑姑,好不容易把亮子止住了,你现在来捣乱,不用别人,就是姑姑就能把你打死!不信,你就是试试吧!”李果子真是不看好他,“二哥,你可不能犯傻!我可救不了你,估计二婶也会受连累!”
“那要是咱们联络联络郭亮呢?”李长贵不死心,“他把姑姑说服了,那不就成了!?”
“你说你什么也不懂,万一出去被骗咋办?”李果子担心可不是一般点,就俩娃子,出去不被骗等菜呢!
“哎,你说让人先带着我,等走熟了不就行了!”李长贵想了很长时间了,“再说了,我不也学了几招吗,怎么也可以放心吧?”
李果子叹了口气,不可思议,“二哥,就能学的那几招,别说防身了,就是大狗都打不过!你别说了,你肯定不行,怎么着也要等你年龄再大大,学点经验才行!别说爷爷奶了,就是我这一关你就过不了!”说完把账给结了,就拉着他走了。
十月底,李长富大婚前十天,李大白驾着车带着李家一家人回乡祭祖,把李家出了两个童生的事和李长富娶妻的事告诉了族人,顺便把走得近的亲戚朋友接到县城来小住几日,撑撑场面热闹热闹。
结果来的时候满满一车东西,回来的时候满满三车人,一下把李家刚打通修好的大宅子装满了。不过治墨的那第二进宅子是上锁的,出来进去都上锁,虽然大家都很好奇可是谁也不傻,大部分识趣的不问,反倒玩得很尽兴,有个别讨厌货比如陈氏的娘家好奇的打探,李山也会挡回去。
“山子,你现在可真有出息了,看看都在县城里住上这么大的宅子了!”李山带着大家把宅子转了一遍,大家都羡慕得不得了。
“他姑,你现在可享福了,儿子也有出息,可不要忘记娘家人啊!”陈氏的大嫂眼都红了,羡慕的不行,对陈氏讨好的笑个不停。
哼,陈氏不屑极了,自己以前去借钱的时候说没有,还调拨的爹娘又不借给自己,现在还想来占便宜,脸皮可真厚,“哪能啊,大嫂,你是不知道啊,我也想帮着你们啊,可是有心无力啊,家里的钱都在婆婆和公爹手里呢!不说我,就连大嫂也捞不着!”
“妹妹,谁让你拿钱了!”陈氏的二嫂笑着拍拍她的手,“听说你家不是有治墨的方子吗,你偷偷告诉我们,让我们也发点财啊!你看爹娘年龄这么大了还在地里刨土疙瘩,你也忍心!?”
陈氏一听方子俩字心里一惊,又听到老爹老娘终日下地,身子都累垮了,心里不是滋味,张开嘴想说话,可是心里一转就想起李山说的逐出家门一话,打了个哆嗦,公爹一项说话算话要是真泄露出去真会被休出家门的!“大嫂二嫂打的可是好算盘!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他姑,你莫不是还在计较当时那事?”陈氏的大嫂二嫂一看陈氏有点松动,加大了劝说力度,“咱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能拿出什么钱来啊!要是真有钱,怎么会不借给你呢!”
陈氏一下陷入天人交战中,娘家和婆家,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要是能让自家人加入小作坊多好啊,家里正好人手不够,“这事我再想想,再说吧!行了,外边还有一些活要干呢,咱们快出去吧!”
陈氏的大嫂和二嫂两人相对一眼,眼里露出喜色,不过心里打的小算盘谁能知道呢!
十一月初八,宜动土,宜出行,宜嫁娶。卯时一刻,李家整个动起来了,李家这次请了四把吹手,从昨天清晨一直吹到夜半亥时,今天卯时又开始了,热闹的不要不要的。
辰时三刻,花轿吹吹打打的出门了,李果子以前都是旁观,最多讨杯喜酒,这次可是全程参与,而且这次李渠六人帮聚齐了,他们可是砸门打前阵的,要帮着应对娘家人的刁难。
花轿围着商河县城转了一圈,才到明家的大门处,明家这边也请了不少好手,显然不打算让他们这么容易过关。
接连出了几个对子,差点没把李果子和李长贵难为死,虽然之前准备了几首催妆词,可是这现场刁难少不了,最后还是李果子使出绝招,散了一堆红包,才进了大门。
可是到了二门又被拦住了,这次可不是像之前那么简单,一群大老爷们又是卖武艺又是送红包都没能进去,最后还是李长富老老实实讲了婚后宣言才放开了大门。
李果子擦了擦头上的汉,送了口气,是谁说古代女人矜持的!?谁说古代娶媳妇容易的!?想想以后的自己,李果子顿时觉得前途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