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我们不回县衙吗?”
“回个屁,命都要没了!”屈良命车夫将马车赶往远离柘县县城的方向,“再快点啊!”
他不是没有看到张军师手里还有另一幅画像。那个姓舒的死道士,既然记下了藏赃款的位置,那他们之间往来的信件肯定也没有销毁!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等华军来抓自己吗?
道观里。
“将军您是说,那屈良早已逃亡了?”张良头很痛,他根本无法思考。
历小沫认真地盯着张良的伤口,他的脑袋不会被打坏了吧?
“正是,不过我已命华军封锁了出入柘县境内的各个要道,他插翅难飞。”
“那您还让项将军去......”
本来想趁着项羽不在跟张良讨论一下背后栽赃她的人,现在看来,可能不是个好主意。
但机不可失,“子房先生觉得会是项羽向外传递了我们的行踪吗?”
张良颔首,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一直与项羽同行,并未看到他有异常的行径,正如项梁所说,他不是能装模作样做卧底的人。”
“况且楚军中应该没有像我们这样快捷的情报系统。”
历将军摇摇头,得赶紧把张良的伤治好啊。
“子房先生武断了,不可轻敌,若他们有其他监视我们和项羽行踪的方式呢?”
张良的头痛有所缓解,“历将军所言极是,可与我们有嫌隙的也只有秦人和楚军,以如今天下的情势,可以说是我们三足鼎立了,不过......”
“何况我们与楚军在名义上是一个目的。”张良也期待着费晶莹能尽快给自己看病,思绪总是被间断的病痛打断。
“子房先生也说了‘不过’,我猜方才你与我想的是同一人。”
历小沫露出狡黠的笑容,“我们的好大哥。”
“刘季兄。”张良刚刚断开的记忆续上了。
“正是他。”历小沫起身,背着手看向窗外。
外面阴云密布,空气中没有一丝风,气温又极高,人似乎在笼屉里。
“秦军虽然在猛烈地反扑,可也肉眼可见地后继无力,秦朝,总会灭亡。”
“那之后,天下又该如何瓜分?”
“楚国已经复立,其他五国旧人会忍得住吗?”
历小沫深呼吸一口,没用,鼻腔里更难受了,“有人想恢复各国分封而治的局面,也有人想继续延续大一统。”
“刘季,他手下的士兵可不少。”张良也走到窗前,看着满院深绿的树木,生生不息。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野心。
“历小沫你怎么不早说那个屈良回逃跑!”
项羽回来了,来回奔波让他满头大汗。
历小沫递过去一海碗早已经晾好的开水,“我这不是盼着勇武的项将军能够出其不意抓住那贼人吗?”
项羽牛饮,头顶的汗水顺着胡须和鬓角流到了下巴上,与其他各处的汗水回合,洇湿了衣衫。
“没有!早没影儿了!”
拿起张良递过来的手帕,随意一擦手帕便被浸湿,“热死了!”
“辛苦项将军了。”历将军拱手。
“但他肯定没有出柘县境内,你们华军的士兵守得严实着呢。”
张良捏过湿哒哒的手帕,装作豪放地放在了桌子上,“既然如此,我们便看看他能藏多久吧。”
柘县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村落。
“大人,您就凑活凑活吧,这村子里都是这样的破茅草房。”若不是你贪墨,村民们怎么还会住这种地方?
屈良身边只留有一个车夫,还有那几大包钱款。
“历将军一定早已识破了我们,这才会封锁全境!”屈良咬着牙狠狠地捶打着快塌的房子。
“大人您消消火,这房子吃不住您这般打击啊。”
车夫忙上前拦屈良,好不容易找到的破房子,弄塌了今晚就要睡野地了。
屈良枕着钱袋子,身下是硬邦邦的地,他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现在出不了柘县还不敢在人前露面,拿着这些钱又有何用。”
“小的应该未被通缉,不如由小的拿钱去给您买些吃食?”车夫早已经看清了情况,此时只想脱身。
屈良也是老人精了,哪里看不出来。
“去买吃食,顺便将本官举报以求减轻刑罚?”
屈良翻身,把钱袋拍得适合自己睡觉。
“省省吧,本官在通缉的名单上,你也一定在,再说了,你替本官做的事儿,死个五六次都不止,再减刑又能减到哪儿去。”
车夫想起自己做的破事儿,坐起身来发愁,“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先睡!”
屈良闭上眼睛,此处连个烛火都没有,真是穷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