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柏宁这才想起刚才未及时带到的话,“言哥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覃则休勾唇,“阿宁,生意场上有利可图应当如何,无利可图应当又如何?”
郦柏宁轻笑,表情在说“你可算问对人了”,“生意场不讲感情,只求利益,有利可图,百鸟朝凤,渠道不同,财运不达,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所以,我们有最大的利益,最好的渠道,剩下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要脸。”覃则休抬手拍在郦柏宁胸口,冲他一勾唇,“言哥这话也是给你的。”
郦柏宁领会到这层意思,邪邪一笑,“行啊,我早就看这帮不要脸的强盗不爽了。”
但看到远处梁思姝的身影脸上的笑又慢慢收了回去,“梁克贤不会让梁氏倒盘,他分明还有别的不苟之事。”
“位居高位者能有几个身家清白,你我也不是。”覃则休实话实说。
“估计这会儿新闻都传开了,梁克贤在今晚又参与了多少?”郦柏宁很容易想得到,他知道覃则休也一定会想到此处。
覃则休目光扫过周遭的狼藉,脏乱的地面七零八落地躺着伤者,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带走一部分感官,扰得人心慌,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将伤员送上救护车,又匆匆疾驰而去。
原地转了一圈,覃则休回到原点,定睛看着几近烧成灰烬的弘星会所,两旁的居民楼也无一幸免,城门失守,殃及池鱼。
他一动不动,视线专注到像在发愣,目光始终定格在某一处,郦柏宁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试着看过去也找不出让他聚精会神的东西是什么。
郦柏宁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待他掏出来身旁的覃则休也开口了,“今晚我们必将不能活着离开荷宿区!”
手机屏幕上显示一则最新资讯,内容为「突发新闻:盛世集团少东误入黑道地盘,很可能葬身火海」。
郦柏宁看到资讯内容时不由地一咬牙,便听到覃则休的话,大致明白他的意思,说:“那就让那些见不得光的人都闭嘴。”
覃则休偏头朝时艾看去,她还跪坐在纳瓦身边留意着对方的状况,看重手下人的安危这是她的优点,同样也会成为她的弱点,这样一来便会被有心人拿来利用威胁,从而致命。
他走近,站定后居高看着,目光落于她脑后,“时艾,别让感性变成他人拿捏你的弱点。纳瓦可以死,但伤害他的人绝不能活,懂吗?”
覃则休的语气很温柔,不似他说出口的话那般刻薄,换作任何场合,时艾听到他这么说肯定不服气,而此时她知道他在提醒她别感情用事。
时艾其实很冷静,守着纳瓦的同时大脑并没有被感性迷糊了视线,她也趁机偷偷留意过周围的可疑人物,她仰头望向身后的覃则休,调子同她的神情一样冷,“我们不能活。”
覃则休勾勾唇,朝她伸出左手,答应她,“好,听你的。”
时艾目光从覃则休脸上下移,不是先前受伤的手,而现在指尖和手背都破了皮,好在伤口不严重,随时间推移已经干涸成血渍,这次她没有犹豫,第一时间把手交给他,随之顺势被手上的一股力道带站起身。
覃则休握着她的手没松,脚下稍动,两人的身体更加贴近。时艾下意识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气息反射性想后退,覃则休却没给她退却的机会,俯身到她耳侧,“这出戏露不得马脚,否则就演不像了。”
时艾压下狂跳的心脏,抬眼盯着他,问:“你打算怎么撤离不被发现?”
覃则休抬手覆在时艾的脸侧,状似爱抚,实际上他确实也没在装,他温柔地将时艾凌乱的鬓角挽到耳后,边道:“这里离聚馨坊不远,想要让暗处的那帮人相信我们葬身火海,就必须让场面更混乱一点。”
“舍小求大?”时艾试探一问。
覃则休垂眸看着她笑,手指还停放在她脸侧,露出欣赏的表情,“真聪明。”
时艾心神微漾,但马上调整好状态,回头看一眼躺在地上的纳瓦,随即又转了回来,“移动纳瓦并非易事,一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你的计划瞬间空亏一溃。”
“你就没想过我的计划会放弃纳瓦?”覃则休谈笑自若,自然得像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
时艾回视,打量着他眼里的戏谑,回答得却很肯定,“你不会。”
覃则休敛住笑,看着时艾不再说话,细长的柳叶眼倒映着火光,四处逃窜的居民,满目狼藉的火灾现场,还有……他!
火光映射下,时艾的眼睛尤为明亮,而此刻他在她眼里占据了大部分,覃则休心生异样,喉结不自然地吞咽了下,只听眼前人接着说:“纳瓦在我心里的分量如同信一和西早在你心里的分量一样重,你不可能放弃他们,所以你既然把我归入计划内,那么就没有舍弃任何一个人的可能性。”
“你真了解我。”覃则休又恢复不正经的调调,拇指指腹轻刮了下时艾的脸颊,笑,“看来我做时门的驸马指日可待。”
时艾狠狠剜了覃则休一眼,这人正经不过三秒,油也被卡够了,不管他的手是否有伤,很不客气地抓住往反方向一扳,动作利索,力道不轻,“下辈子也没机会!”
覃则休吃痛一皱眉,状似毫无预判,身子配合地往手的方向倒,时艾见状急急松手,又见他一副安闲自得无事发生的模样,发现自己被耍后提着一口气终是无法忍让,屈肘就是朝他腹部一击,腹肌硬邦邦的,力道反向她也没落得什么好处,手臂还酸酸麻麻的。
“哦…”
覃则休很是故意的闷哼了声,抚上腹部象征性揉了两下,见时艾已走远,还在揉她的小胳膊,就知道她肯定痛了,今晚被算计的阴郁一扫而空,笑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