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推开门已经是三天后,小寒也不知道原来这么贪吃贪睡的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门外杵着三个人,是白狼跟他的两位怨种兄弟们。
白狼到底还是先出声了,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小寒姑娘,你哥哥是为了救我才会这样的,对此我很抱歉……另外,我当时答应了他会照顾好你,请你相信我”,留在白家。
“还会醒吗?”,小寒头也不抬,问他。
轻轻的声音一碰就碎,这一刻,她是有点害怕的,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白狼抿着唇,有些话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但想想还是说了实话。
“……医生说,有几率,但是很小”。
也就是有可能的。
……
考虑再三,小寒终究没有强行带着杜坤回去,她带不了,高昂的仪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最好的治疗……
这些都需要权,需要钱,很多钱,白家的权,有很多是别人没法给她的,更是她自己负担不起的。
她也不会赌任何一丝的可能。
至于叶家,她回去了一趟,简单明了表达自己的意愿,老头子沉默许久,重重拍了拍她的肩,“去吧,孩子~”。
临行前还给她准备了好几桶爆米花。
此外,小寒抽空回了一趟自己的家,小小的院子,孤单单的她,环顾四周,视线在某处打了盹儿……菟丝子都死光光了。
她没有给它寻找新的生机,想着它早晚能自己找到的。
打包打包好东西后出门,这一去不知道多久,希望不会太久。
~
两年后。
已经放弃小寒的白狼即将大婚,娶的妻子是白帮里一位德高望重的宗老的女儿,温柔贤惠,大气知礼,算是内部消化,也算是强强结合。
巧的是盛介文也同一天结婚,娶的姑娘据说是他一位老师的女儿,娇俏可爱,向日葵一样,很喜欢笑。
这哥俩也真够有意思的,斗了一辈子了,仇恨埋怨不消,如今竟还要打个有来有往。
值得一提的是,叶心到底还是成了老头的顺位接班人,干得有模有样,混成个上海女强人了,传闻不留情面那种,与曾经的她还真有些大相径庭。
而小寒……
早在白家待了一年多后,在医生们都宣布彻底放弃的情况下,选择了带着哥哥回家,那是他们的小窝。
所以……就这么兜兜转转的……
一切似乎还是回归了它原本的轨迹。
……
小院。
一阵丝滑的琴声刚刚消音,小寒抱着爆米花瘫坐在他家哥边上,靠着床脚:
“……医生说,你如今不需要注射药物,也不需要任何外在辅助……如今留着一口气便是奇迹,不过这个奇迹,不定期”。
“所以……咔嚓咔嚓……你预备让这个奇迹持续多久呢?一天两天,四五六七八天?”。
“……咔嚓咔嚓……还是说,你是不是不准备醒来了呢?“。
“咔嚓咔嚓……又或者,你干脆就打算直接睡着睡着的,趁哪天我一不注意,悄无声息的嘎掉,把我丢下算了?”。
……说着说着的,小寒突然情绪低落起来,有点说不下去了。
彼时已然日暮西垂,阳气甚稀,但洒在人身上本该依旧是暖烘烘的。
可怎么她就觉着……就,就那么的冷呢?
……
“咚咚咚……”。
小寒起身开门,“叶心?”。
“嗯,许久没聚会了”,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来看看你”。
“方便请我进去坐坐吗?”。
小寒沉默片刻,说道,“我跟你出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并不是很想让别人进到这片领域里来。
叶心浅浅笑了下,“……好,我在外边等你”。
十分钟后,两人进了一家附近的咖啡馆,小寒还点了意面,披萨和牛奶,还有其它一些招牌东东。
一边吃一边听,叶心捧着同款牛奶抿了一小口,深吸一口气,湿润的眼角已经有些扛不住,然后她开始了:
“……我还是放不下白狼,而且我觉得……我可能这辈子都放不下他了”。
小寒呲溜呲溜着,没立马应声。
对面的叶心突然把目光转向她,声音愈发飘渺起来,“一开始,我以为我跟他能在一起,后来,我出了那些样的事,却让我连挽回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但其实那会儿在我心里,我是觉得我跟他还有希望的,哪怕我已经察觉……他对你的心思,可我了解你,你不会答应的”。
“我就想着,没关系的,再等等,我可以再等等,毕竟是我的错导致我们分离,我愿意承担这期间的恶果……但我相信,我们只是在两条岔路口而已,早晚还是能再次相逢的”。
说到这里,叶心到底是哭了出来,还带了声儿,只是即便这样了,她还是要说个不停,“……我到死都想不到的,他会随便挑个女人在一起”。
小寒:“……”。
这话有歧义了。
人家可没有随便,那姑娘她见过,准确来说是那姑娘来见过她,试图单独聊聊的架势。
只是最后不知怎么的,她自己就悄摸摸离开了,从头到尾啥也没说。
把她整挺迷惑。
之后又巧合的碰上了几回,单看外形,没得挑,再看性格,没得挑,起码面上是进退得仪,很有做大家主母的料。
家里打配合,事业能帮助,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很完美一女的。
对面,叶心依旧停不下来,喋喋不休中,甚至染上了一丢丢的激动,“你说……没有爱的两人,怎么能步入婚姻殿堂呢?”。
小寒沉默着,沉默着,又想哔哔赖赖了:或许人家有爱呢?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人家俩人没有呢?
男人的爱跟黄河水似的,绵延不绝,只是爱的对象跟河里的鱼虾似的,同样繁衍不息,新代换旧代。
鲜嫩青春十几岁的姑娘们,或许是绝大多数男人至死都放不下的执念。
白女郎也不白叫的不是?主打就是一个人不风流枉少年,人不风流枉中年,人不风流枉老年……直到挂在墙上。
当然了,这些逼逼叨叨小寒放在了心里,也没敢叨出来,毕竟对面眼瞅着要哭没了。
一两个小时华丽丽溜走。
到了最后,叶心终于是哭停了,两人起身结账,预备分离,各找各妈。
只是到围栏边的时候,这姑娘突然拽住她,“小寒!”。
小寒疑惑着偏过头,半晌才听她开口道,“你……你有没有,哪怕一瞬,爱过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