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呢!孟见巧转忧为喜。互问了姓名、年齿之后孟见巧道:“可寻着得益的人了!盼求陶聪表兄带路,见巧与严五大哥随你这就去。”
“天色暮晚,还是明日再走,以免遇着匪人。”陶聪一本正色。
“匪人?”孟见巧不知所指。
陶聪解惑。“椒城龙山一带自打来了一群贼人之后,这四邻八乡的就不安生了,尤以夜幕之后甚少敢出门的。官府派了皂隶巡山不过一段时日就离开,不闻不问四周百姓的安危。因此,实在是不敢让你们冒险赶路,万一遇上匪人就迟了。”
“可是那襄龙教的分支匪人?”严五插话。
“襄龙教?”陶聪一脸茫然。
是啊!嵇浒都将一切告知了严五,一路之上千万别招惹了襄龙教在龙山的分支,黄扬贼人带领一干襄龙教众不知图谋什么,就将原先庄禹的山寨给霸占了,或许如今襄龙教都将县衙知县大人压服,严五一人的武艺未必就能对付襄龙教众,而况还有个需得随身护卫的孟见巧呢!
既如此,客随主便,听命陶聪的安排,严五、孟见巧便决定留宿在陶家布庄。
孰料,陶聪贼心思难却,夜色沉沉之际都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寐下,仿似眼前全是孟见巧婀娜娇美的身影。
一骨碌爬起,他亲自吩咐安排的厢房,那里就是孟见巧的歇息之地。蹑手蹑脚,趁着众人皆寐下,陶聪便如同鬼魅一般行去了孟见巧的厢房窗牖之外。
过于安逸,毫无动静,猫掏的心儿真想就在此刻潜入内屋将令他神魂颠倒的美人儿给霸占了。反正,陶聪察言观色瞧出这位孟见巧姑娘并非庾沁姝那般会武艺。
深秋、初冬之际,天地深寒,陶聪哆哆嗦嗦的,被冻得全身冰彻,主意依然不好立即定下。他知晓万一强求未遂,严五那人可是会武艺的,招惹不起啊!
如何是好?不成,再冻下去会着凉的,先个悄悄走几步再寻思。
步伐迈开,极力不弄出响动,不想,又一个身影在几分月色之下的暗夜之中被陶聪给瞧见了。
不动声响,陶聪躲在一隅细细查看,不细瞧了不打紧,这一细细观去,他险些吓得屁滚尿流,因着他瞧见的那人正是他的父亲陶有烈。
此番,陶有烈夜幕之时不肯寐下,也同他陶聪一般蹑手蹑脚就躲在孟见巧的厢房正门之外,显见陶有烈不安好心啊!
呀!难不成父亲对那绝色美人儿---孟见巧也动了凡心,想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强来?
比起父亲来陶聪寒气侵身,不得不搓手跺脚的,陶有烈动也不动真真诡异。然,就在陶聪的搓手跺脚之际,陶有烈敏锐的耳中探听了丝毫的响动,一个锐利的眸光忽的就瞥了过来。陶聪躲之不及,也没想弄出响动而惊扰了孟见巧,那般就暴露了贼心思还会害了父亲,若严五赶来如何疏解?
父子就是父子,被父亲责罚事小,总不能被外人严惩。陶聪见势躲也躲不及,一脸窘色等着陶有烈的轻声漫步近旁。
那陶有烈恶狠狠地瞪了会陶聪,而陶聪吓得只管垂首不言,银月辉芒,陶有烈瞧得清清楚楚儿子惧怕的模样,但气还是没消尽。压低了声音斥责道:“逆子,大半夜跑来这儿不是乘凉来了吧?”
陶聪使力摇头,这又不会弄出响动,轻声回话。“父…父亲,您…你不也是大半夜赶来此处?”
竟然顶嘴,陶有烈扬起手掌就是一巴掌拍了下去,正巧拍去陶聪的面颊。只听“啪”的一声响,父子二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回首瞧去厢房内可有动静。
好在,厢房内美人儿好似沉沉睡下,没听到方才一巴掌的响动。定了定心绪,陶有烈才恶狠狠道:“逆子,为父赶来可没旁个想法,只是担心二人匆匆赶来或许其中有诈,设法探听一番可有动静呢!”
陶聪闻言登时嘴巴上轻声回话。“原来父亲也是怀疑这二人的来历?不打紧,明日孩儿就带他们去柳月儿的家中,等他们一见上,是敌是友就真相大白,万一有什么奸谋,就让他们内斗好了。”
“什么鬼话?柳姑娘如今被你娘收为义女算得上你姐姐了呢!竟然巴不得他们起内讧,安得什么坏心?为父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不成器的东西。”陶有烈一壁呫嚅怒责陶聪一壁气汹汹,恨不能再抽儿子一巴掌。
反正也没听出动静,陶聪自知今夜被父亲撞了个正着,明日都会遭父亲埋怨,心中起疑的话闷在胸口不得不吐。若说出或许难捏父亲的把柄就可减持父亲往后对他的严厉。
不过后撤了一步,举手作护挡的模样,见父亲并未真个打他,不服气地放下手臂,鼓着腮帮子,还是忍不住反问一句。“父亲总是责怪孩儿不成器,但父亲您做事可有味着良心之时?到如今都令您不得安心的?”
震竦,陶有烈眸光更厉瞪向陶聪。“你说什么?”
话已铺开,就顺势打开天窗说亮话,陶聪撅了撅嘴道:“听闻父亲就是出卖表姐与表姐夫的真凶,正是因着您去了应天府告密钱府尹说表姐与表姐夫躲在龙山之后才…”
陶有烈一个上前,伸手便捂住陶聪的嘴巴,双眸滴溜溜圆。“蠢才!”陶有烈气急败坏,飞起一脚侧踢了儿子的膝胫上。
嘴巴被捂,遭父亲侧踢痛得也无法呼出声来,陶聪皱眉挤眼地忍痛不敢反抗,只能急急再后撤,总算脱离了父亲的钳制。
“父亲您真的就是害死了表姐的真凶?”这下陶聪的心中断定不假了。
陶有烈恨不能当即给自个一刀,真不知为何今世生出这么个蠢子。“别被人听了去,不想活了吗?你想害死你父亲不成?”陶有烈险些就乱了分寸,克制之下说话声估摸着没人听去。
假不了了,陶聪终于断定父亲就是为了钱银害死表姐的。“为何?表姐虽然对孩儿厌恶,但对父亲您却十分敬重啊!您为何要害她?”
“你这逆子,从哪听来的胡言乱语?”陶有烈一把就掣住儿子的臂膀。“走,别在这乱说了。”
陶聪被拽拉,父子二人就若同鬼魅一般又消失在夜色沉沉之中。
……
翌日天明,陶聪守言就安排了一顿丰盛早食,待孟见巧与严五用过之后,他便引路,三人两匹大马,不过几里路可到柳月儿的新宅。
一路之上,陶聪都贼眉鼠眼,时不时偷瞧了几眼孟见巧,这女子实在太美妍,陶聪便寻思着如何讨得人家的欢心,庾沁姝乃是庄禹的,但孟见巧这等美人坯子若能得着此生足矣!
严五乃习武之人,察言观色正是强项,他早已窥察出陶聪并非善茬,为了见上庄禹、庾沁姝一干人,他只好隐忍。
孟见巧双手环抱着严五,眸光却两旁扫看,天地恬静,一片沃野,虽是小城乡间,安然至此,实乃世外桃源之处啊!
三人两马缓缓前行之际,突兀几匹快马从一旁闪出。严五严阵以待,已经从左侧腰间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柄利刀。光闪闪,晃人眼。
几匹快马行至他们边旁,可见四位年轻后生瞧见陶聪笑嘻嘻,但瞧见严五则一脸的惊恐。
其间一位身着紫色锦衣的年轻男子停下马来就对陶聪说话:“陶兄,幸会!”
陶聪回之以礼。“张公子,幸甚幸甚,不知张公子你们这是去往何处?”
那位张公子则道:“愚弟与几位朋侪办些私事,倒是陶兄你与这二位朋友去哪?”张公子乘间就瞧见了美人儿。
然则,美人儿此时一脸惊惶,她张口却话说不出。
严五突觉身后的孟见巧颤栗不歇,回面,瞧见了孟见巧的异样。“你这是怎地了?”
孟见巧急促吐纳,而后呫嚅对严五道:“除了什么张公子,那几位都是襄龙教中人,我见过他们…”
一席话令严五后背发麻,可不同往昔,有许良,再者武艺超绝的公子,这几个小喽啰不在话下,但他今日独个将要面对三名襄龙教众,不知对方可有厉害人物,谨慎避之最好。
不等陶聪说话,严五插言。“陶兄弟,我们去行猎要紧,别耽搁了时辰。”
话中有话,陶聪听出自是“嗳”了一声。“好,就听严大哥的,我们早些赶路。”
行猎?这平坦的沃野哪有什么猎物的?“反了,陶兄这是去哪?行猎该掉头了!”
“没错,愚兄打算去临县山中行猎。”陶聪随口瞎说。
“哦!”那张公子闻言便抱拳。“也好,去临县还得些时候,愚弟就不耽扰了,告辞。”
“告辞!”陶聪依法回礼。
自是,两方人马各自反向策马而去。
半炷香时辰,缓缓朝前,孟见巧就将襄龙教众的大体说于严五知晓,而陶聪自然闻知还有什么襄龙教的就在椒城。不知来历,也不会插话,便听了些。
严五听言怒不可遏。“这群贼人,该杀,可恨我势单力薄,又肩负重任,否则我不会轻易放过那几个襄龙教贼人的。”
孟见巧却没了心思,凌乱猜疑。“他们莫不会方从柳姑娘的新宅返回吧?该不是哨探,得了消息去龙山禀报黄扬,而后打算对付庄禹和沁姝他们吧?”
摇摇头,严五估摸着不会,宽言道:“我瞧着不像,但那位张公子为何与襄龙教人在一起呢?”
提到张公子,陶聪可就有话接话了。“啊呀!那张公子乃是我朋侪,素日里隔三差五总要见上一面一道去吃酒的。不过,今日他与什么襄龙教的在一块我就不知为何了。”
“瞧那张公子衣着华贵,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哟?”严五相问。
陶聪回话:“是!他家祖传棺材铺,当然有几个钱银。唉!发死人钱财令人想来都觉着后怕。”
陶聪全然不知襄龙教的来龙去脉,此刻无所忧怕,说话得意洋洋,因着一会就到柳月儿所在的家中。此番算是做了件好事,从此在沁姝面前也能说上句话,再者这孟见巧的美人儿得他帮衬日后还能对他少了致谢?来日方长,想着法儿讨巧美人,见机行事就待可有机会占些便宜,若能求请庾沁姝帮衬,求娶孟见巧那便更美了。
一路上全身稣舒,陶聪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