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迟倾听了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淡淡然地反问了一句,然后伸出手把这个挡在自己门前的障碍物拨到一旁,边打着哈欠边下了楼,“没睡好就去补觉,不要在这儿站着,挡路。”
“哥哥你变了,”迟倾瘪了瘪嘴,加速趴在了迟倾的背上,“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么冷漠的。”
被他突然这么一搞,迟倾差点没站稳从楼梯上栽了下去,好在是扶着栏杆才没有那么倒霉。祁弥的重量已经完全不似从前,现在的迟倾想要背起他,还是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的,当然了,这个准备一定会包括心理上的准备。
不过在真的把人背起来的时候,迟倾才发现原来祁弥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重,“看着不是挺结实的吗,这份量怎么有点对不上啊。”
祁弥不满地回应道:“我又不是猪。”
虽然不是很重,但许久没有锻炼的迟倾背着祁弥走完整段楼梯还是累到了,他把祁弥放下,自己扶着栏杆的最后一节儿喘了会气。
“哥哥这个体力不太行啊,”祁弥笑他,“以后可需要多加强锻炼了哦,需要我帮忙吗,一对一手把手教学哦。”
迟倾摆手,“别了,你哥我不需要。”
祁弥看着他的背影,扬声道:“哥哥需要的时候记得找我哦。”
在关上厨房门的时候,迟倾悄悄翻了个白眼。
由于今天要去给顾添天的实验帮忙,迟倾和祁弥都起得特别早,他们吃完早饭一看时间,也才六点半。迟倾扫了眼窗外,这才意识到,三层人造太阳的运行时间好像和一层二层都不太一样,升起得似乎要早一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找出鸭舌帽和口罩给祁弥戴上之后,迟倾不忘嘱咐他,“千万千万不能摘口罩和帽子,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以,知道吗?”
经过这几天时间的督促,祁弥显然已经适应了这样的装扮,所以也没有过多的挣扎,只是朝着迟倾点头,然后要鼓励的抱抱。
迟倾没搭理他,转身去收拾需要随身携带的东西,主要还是一些不能被别人看到的东西,他全部都得收起来,装在背包里,然后让祁弥背着,这样他才会放心一些。
在六点五十的时候,房门被敲醒了,迟倾按住想起身的祁弥,“我去。”
他原本还以为是顾添天派的人早到了,结果一开门,发现是姜白和季怀南,季怀南吹了声口哨,“今天我和姜白都没什么事,就一起来看看你们做什么实验。”
姜白点头,“之后只要我们有时间,都会保证到场。”
看两人对这件事这么上心,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迟倾笑着将二人请进了门。
“顾添天的人还没到,你们先进来坐一坐吧。”
季怀南和姜白也没有跟他客气,跟在后面就进了房子,但看到客厅那稍显寒碜的二人沙发之后,他们都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姜白主动询问迟倾,“你如果有需要的话,也可以联系负责人员,让他们给你送一点合适的家具过来。”
迟倾倒是没想到这点,有些惊喜,“还能这样?”
他也觉得这沙发过于小了,只有他和祁弥在的时候还好,刚巧坐得下,一旦家里来了客人,他就得从其他地方搬来凳子,才能勉强坐到一起去。
他低头在手环里找昨晚联系过的负责人员,让他在今天晚些时候送一个大一点的沙发过来,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迟倾看向姜白,晃了晃手环,“好了,谢谢啊,最近帮了我这么多忙。”
“这有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嘛,”季怀南勾住姜白的肩膀,替他回应道,“与其说什么谢谢,不如今晚请我们吃饭怎么样?”
迟倾果断答应,“行啊,想吃什么,列个单子给我,我能做尽量做。”
季怀南撞了撞姜白的肩膀,装模作样地跟他挤眼睛,那模样就像是在说:看吧,你还得谢谢我,如果没有我,他们怎么吃得到迟倾做的饭。
对此,姜白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一把掀开季怀南的手,“爪子不想要了我不介意帮你砍掉。”
语气凉凉,听得季怀南心底也是凉凉,他极不情愿地把手收了回去,嘴里还不忘感叹:“哎,某些人还真是对我冷漠呢,用完即扔,我可真是苦命啊。”
迟倾忍不住好几次侧眼着看季怀南,祁弥最近也是这么说话的,不会就是从季怀南那里学来的吧,真是,好的不学,净学些不好的东西。
莫名其妙被自己哥哥瞪了一眼的祁弥:?
从季怀南和姜白进屋,迟倾一人给他们倒了杯水,到现在,两人水也喝完了,嗑也唠完了,所谓顾添天派的人却还没到。
季怀南看了眼时间,啧了一声,“这都七点十分了,这顾甜甜该不会是忘了这事了吧,他这家伙忙起来就一点顾不得外界的动静。”
经他这么一说,姜白也拧起了眉头,他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片刻,而后放下,在手环上和顾添天发讯息询问情况,众人等了一会儿,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至此,姜白叹了口气,“算了,既然已经过时间了,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现在送你们过去吧,顺带让他们熟悉熟悉三层的路。”
“行。”
迟倾叫上祁弥,二人一起跟着姜白和季怀南上了车,今天是姜白开车,季怀南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迟倾祁弥就在后排,迟倾把车窗放下,伴随着姜白的讲解,将路边显眼的建筑一一印在脑海中。
“研究所在三层的最南边,开车过去可能就二十来分钟,这边很少有人居住,因为研究所时不时会搞出来一些大动作,严重影响了周围居民的身心健康,所以陆陆续续地,大部分的人都搬离了哪里。”
怪不得这一路上都没怎么看到人,迟倾了然。
二十分钟转眼就过去了,姜白提醒迟倾和祁弥,“快到了,就那座很像一个鸽子蛋的地方,就是研究所。”
乍一听,迟倾还以为姜白只是说研究所所在的那栋楼是外形是鸽子蛋,没想到转头过去看才发现,这哪儿是鸽子蛋啊,这不就是个鸽子蛋窝吗?
呈现在他视野中的建筑,最直观的还是和鸟窝一模一样的底座,将里面所有的建筑托举起来,而其里面的建筑就是一个个的鸽子蛋,或竖着、斜立着、平躺着,一共有整整五个,它们一起组成了这个所谓的研究所。
迟倾咦了一声,“当初是谁想出来的这个主意啊,还整挺好。”
听得出他话中的调侃,姜白笑了笑,把车停在研究所外面。
“不知道,我来三层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了,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其他人,但他们都说不清楚,好像除了研究所的设计者本人之外,就没有人知道他设计想表达的深意了。”
“我挺喜欢的,”沉默了一路的祁弥忽然开口,他认真地看向迟倾,“哥哥我们以后的家也可以成这个样子。”
也不是不行,除了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之外,只是图一个好玩,住在这样一个地方,每天出门回家都会很快乐吧。
想到这里,迟倾就答应了祁弥,“行,你喜欢就行。”
二人的对话落入季怀南的耳中,让他也动了心思,兴奋地搓了搓手,看向姜白的眼神中也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期待:“姜白……”
姜白不用听就知道这人想放什么屁,他关上车门,发出砰的一声,及时把季怀南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他招呼着迟倾和祁弥,“走吧,我带你们进去,你们没有门禁权限,千万不要跟丢了。”
“哎,”知道姜白这是故意在冷落自己,季怀南又重重地唉了一声,“哎!这年头,某些人居然连话都不让我说,真是狠心呐!”
姜白真是受不了这个人,回头骂道:“你有病吧。”
“对啊,相思病。”
面对称得上是恬不知耻的季怀南,姜白都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无语这个词已经完全不够了,他转过身去,就当这人不存在。
“走了。”
迟倾路过季怀南的时候,不知道是脑子抽抽了还是怎么,突然就停下拍拍季怀南的肩膀,“有时候姜白少校骂你也是有原因的,季怀南少校需要在自己身上多找找原因。”
然后又觉得这个行为有点蠢,迟倾触电似的把手收了回来,拉上慢自己一步的祁弥,大步流星地赶上了前面的姜白。
季怀南落在最后,回想起刚才迟倾说的话,极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然后抚着自己额前的头发,潇洒地往后一抹,“你们都不懂我。”
等待姜白刷过门禁之后,迟倾带着祁弥急忙走进了面前的旋转玻璃门,一起来到了这颗笔直竖立的鸽子蛋里面,他刚进去就看到了匆匆往他们这边赶来的顾添天,以及他身后满身都透露着惶恐,一边快步走一边擦着汗的助理。
“抱歉抱歉,”顾添天停在姜白面前,一开口就是道歉,“是我的疏忽,忘了去接你们。”
“啊,不是不是。”
他身后的助理跳出来,把责任全盘揽到了自己身上,“是我的原因,本来顾添天院士已经把这个任务安排给我了,是我昨晚通宵做实验给搞完了。”
迟倾看到了他眼下的两大坨乌黑。
咦……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