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乐游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马车内走出的绝色女子,甚至忘记了呼吸!
肤如凝脂,眸如皓月,雪色的披风下掩映着嫩绿的裙摆,瞬间夺走四周所有色彩。
好美!像仙女下凡!
高青裙站在高高的马车上,顾乐游站在地上,脑袋只到她腰间。她难得有用鼻孔看人的机会,铿锵反击道:“你是顾家的大少爷对吧?顾老爷亲笔来信请十年未见的表少爷回府叙旧,怎么到了门口还得先听你放一串臭屁?你是昨日吃多了巴豆,特意憋了一晚上想在大门口放给街坊邻里听的吗?顾大公子的待客之道可真是‘别致’!”
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通,顾乐游才回过神来,意识到马车上这个绝色女子和顾十里是一伙的!他瞬间觉得她面目可憎!
生得这么好看,还和顾十里那种贱人混在一起,定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顾乐游仰着头,将下巴翘到天上去了才勉强能和对方对视,他呸了一口,鄙夷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本少爷说话?顾十里口口声声说他是从蓬莱回来的,切!正经修士出门怎么还带着狐媚妾室随行伺候啊?他此刻还不敢露面,只怕是精气都被榨干了吧!哈哈哈!这么明晃晃地骗人也不怕被拆穿!真是可笑!”
高青裙见识到了顾乐游的无耻,怒骂道:“妾室?你哪只眼睛看姑奶奶我像妾室?”
高青裙话音未落,身后的马车里扇出一道劲风,一下子将顾乐游掀翻在地。
顾乐游摔了个狗吃屎,鼻下淌出两道嫣红。一只黑色靴子踩在他面前,距他的嘴只有一寸。他挣扎着从地上抬起头,一眼便认出顾十里。
那张他做梦都想毁了的妖孽般的脸,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小时候就和他姨母一样是个天生会勾引人的货色,长大了更甚!
顾乐游结结实实地摔在早晨结冰的路面,一时间动弹不得。他愤恨地瞪着顾十里,想用眼神把他撕碎!
顾十里一丝眼神都没分给他,对吓傻了的小厮沉声道。
“带我去见我姨母!”
小厮被顾十里的气势镇住,不自觉地想给他带路。
顾乐游大怒!
“站住!我看谁敢去!那个病痨鬼肯定活不过这个冬天!谁敢踏进她的院子把晦气招出来,我就把谁扒光了丢进雪地里!”顾乐游趴在地上,指着小厮还有门口聚集的下人叫嚣威胁。
顾十里眼眸染上绮丽的血色,心底的戾气不断升腾。只要他愿意,这个趴在地上像蛆虫一样蠕动的杂碎,一根头发丝都不会留在世上。
现在还不到时机,他要先确认姨母的情况再做打算。
顾十里看向顾府大门,直接抬脚踩在顾乐游的手背上,牵起高青裙的手腕,从正门进府。
顾乐游趴在府外捂着左手杀猪般地惨叫。
“顾十里!老子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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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内其他下人都比较有眼色,直接将顾十里带到杨氏的院子。
顾府没有解渔舟的郡守府大,但花园水榭一应俱全,足见顾府家底殷实。
可杨氏的院子很偏僻,院子旁边堆满了枯枝积雪,似乎无人打理。
高青裙暗暗观察,直觉不对劲。杨氏虽是继室,但好歹也是正妻,住的院子怎么这么简陋?
顾十里一推开院门,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女子沉重的咳嗽声在里屋响起。
院子里伺候的丫鬟见到陌生男子进入后院,想拦又不敢拦。
顾十里径直走到里屋门口,却迟迟迈不动腿。
见他如此,高青裙想到一个词,近乡情怯。她拍拍他的肩膀,道:“不如我先帮你进去看看情况?”
顾十里似是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她,点了点头。
高青裙撩起厚厚的门帘,又推开木制房门才进到室内。
室内的药味浓重得呼吸不过来,为了保温,门窗都被厚厚的帘子遮住,光线很暗却没点灯,只有屏风后的暖炉里发出橘色的火光。
高青裙蹙了蹙眉头,这间房看似温暖,却并不利于病人养病。特别是这个燃着碳火的暖炉,在密闭的空间里极易造成一氧化碳中毒!
就算平时丫鬟开门进出时能交换些新鲜空气,但屋内的氧气浓度还是远远低于平均值。
古人不至于没有这种常识。
“咳咳……雀儿,帮我倒一盏茶。”杨氏咳嗽着,嗓子火辣辣地疼,将方才进门的人影当成丫鬟雀儿。
高青裙连忙从桌上的茶壶里倒出一盏茶,但茶水是冰凉的。
她想叫丫鬟去烧热水,但杨氏咳着又等不及。
顾府这样大户人家的主母病重,不应该全府都在跟前伺候着吗?怎么院子里只有一个小丫鬟?连桌上的茶水都是冷的?
她用灵力把手中的茶水加热,端着茶盏绕过屏风,来到杨氏床前。
床上躺着一个头戴绒布抹额的中年女子,面色苍白,眼角有些许细纹。虽然病容憔悴,仍能看出面善的模样。
“杨夫人,水来了。”
杨氏听到陌生的声音,睁开眼,看到一个秀气乖巧但仍然容色逼人的姑娘。
杨氏一眼便知她不是府中人,甚至不是本地人。府中下人只会唤她大夫人,外人若要称呼她也只唤她顾夫人。
杨夫人这三个字,倒是少见。
“咳咳咳……”杨氏在床榻上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高青裙忙扶起她的身子,偷偷用灵力给她顺气,然后将水喂到她口中。
杨氏借着高青裙渡的一丝灵力,终于止住了咳嗽。她靠在床头的软枕上打量她,气息微弱地询问:“我从未在府中见过姑娘,敢问姑娘是何方人士?”
“蓬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