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靠在顾十里的肩膀上睡着了!
她连忙擦了擦嘴角,还好没有流口水!
高青裙微微抬起头,见顾十里闭着双眼,呼吸均匀还没醒来,便想轻轻挪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打算逃离“案发现场”。
“师姐。”顾十里叫了她一手,单手将正在“逃狱”的女孩搂回怀中,“早安。”
高青裙半边身子撞进顾十里怀里,结巴道:“早…早安,小师弟。”
顾十里眉尾微微挑动,手臂规规矩矩地放在她腰间却不撒开。他低头看着她,委屈中又带着那么一点坏笑,道:“师姐枕着我的胳膊睡了一晚上,它现在好麻,不听使唤了。”
高青裙掀起眼皮瞪着他。手麻还有力气搂着她吗?说谎不打草稿!
宝车的速度慢下来,周围渐渐响起嘈杂的人声。
顾十里从窗帘缝隙中向外看了一眼,道:“师姐,百谱郡到了。”
高青裙连忙推开他,对着宝车上装饰的镜子整理发髻。
顾十里被推了一把,也不恼,反而笑道:“师姐放心,发髻没乱。这又不是去见公婆,没必要这么隆重。”
高青裙梳头的手一抖,羞恼道:“什么隆重?女孩子早上起来梳个头不是很正常吗?你们男孩不梳头才奇怪吧!”
说着,她看向顾十里的发顶,那里只有黑色发带束起来的长发马尾。他没带发冠!
昨日是他二十岁生辰,没有人为他举行束冠礼。
他缺一个有亲人长辈参与的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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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西北而来,途中风雪先是变大,在接近百谱郡时逐渐变小。
马车停在百谱郡城外时,高青裙探出头观察四周景色。地面枝丫上都只有薄薄的一层积雪,气温也没有那么低,空气中含着饱满的水汽,让人心旷神怡。
顾十里在过守城关卡时,向守卫询问顾家的位置。没想到守卫问都没问是哪个顾家,只看了一眼式神宝车的外观,便道:“城北二巷第三户。”
高青裙摸着下巴思索,看来顾家在百谱郡还是个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怎么十年来对顾十里这个侄子一直不闻不问呢?原主还以为顾十里是个乡野出生,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可劲儿欺负他,没想到顾十里还有这么一宗富亲戚。
宝车在顾府正门前停下,踏雪白马和琉璃香车引得路上行人围观。
守门的小厮见来了贵客,立即迎上来:“请问是哪位贵客到访?小的好去通传一声。”
高青裙刚想开门,被顾十里拦住了。他坐在马车里巍然不动,冷淡道:“蓬莱宗,顾十里。”
外边的小厮听到顾十里的名字,吓得滑了个趔趄!
他哆嗦了半天,才结巴道:“表少爷回府,小的这就去通报老爷!”
高青裙听着小厮颤抖的声音,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师弟,你从前的名号是有多吓人呀,怎么十年没回府,还能将府里的下人吓成这样?”
顾十里叹了口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这么怕我,大致是觉得闹鬼了吧。”
高青裙捕捉到顾十里语气中丧气的因子,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霸气道:“看来这家人不是好相处的,小师弟从前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师姐今天来给你撑腰!”
“师姐这是护短吗?”
“当然!我蓬莱的人,只有我能欺负,外人配吗?”
正说着,顾府大门嘎吱刺耳地打开,一道高亢尖锐的青年男声从府内传来。
“顾十里那小子居然没死在外边?还说他是从蓬莱宗来的?可笑!十年前我把他揍得屁滚尿流,就他那小身板能入得了蓬莱仙山的法眼?可别是在外边讨了十年的饭,活不下去又回来找我爹卖惨!”
“大少爷,表少爷他……”
“什么表少爷!顾家只有一个少爷!那就是我顾乐游!”
“是是是!那个野种自然是连大少爷一根脚指头都比不过!”
顾家大门敞开却不见人影,这门后的一唱一和倒是中气十足地传到街道上每一个路人的耳朵里。
高青裙扒在车窗上,从窗帘缝隙往外瞧,心想,说这话的顾家少爷,不就是想给顾十里一个下马威吗?
不但不把人请进府,还故意把人晾在府外羞辱一通。
人品真是不敢恭维!
刚才顾十里拉住她,不让她下车,肯定是预料到了这一幕。
她凑到顾十里耳边,悄声道:“小师弟,从前就是他欺负你吗?师姐去帮你教训他!”
顾十里拉住她的手腕,道:“多谢师姐疼惜,只是时机未到,我得先看看姨母的情况如何。”
高青裙瞧着自己被捏住的手腕,不自觉咽了口唾沫。疼疼疼惜?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顾乐游和小厮躲在门后唱了半天的独角戏,却发现门外没有丝毫动静。
没有出现他想象中顾十里受不了羞辱破口大骂的场景,也没有顾十里折尽尊严低声下气求他的场面。
顾乐游一把揪住小厮的耳朵:“你丫胆子肥了,骗我是吧?”
“少爷我哪敢骗您呀?你看,就是那辆马车,他就在马车里面!”
顾乐游顺着小厮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只通体纯白威风凛凛的宝马,眼中闪过惊艳。他接着看到宝马身后镶着琉璃车窗,挂着四角檐铃的气派马车,突然意识到,小厮说顾十里那家伙就在马车里!
他心底生出熊熊嫉妒,不管真假,那个低贱家伙凭什么配坐在这样华贵的的马车中!
“顾十里!是不是你?吱个声!别像个偷了别人马车的强盗一样不敢露面!”
“你说谁偷车呢?”
马车内传出一个娇俏的女声。车门打开,一道纯白的身影缓缓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