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夏青,见过这位兄台。身上所背,正是此次拜师束修。同时夏青还准备了一些钱,万望兄台通禀夫子一声!”
夏青对着布衣男子拱手作揖,行见面礼道。
“有礼了!”
那男子见状,赶忙退后一步,也对着夏青行了一礼,方才起身笑道:“麻烦兄台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前去通禀夫子!”
说着,布衣男子抬头看了那华府男子一眼,眼中闪过一抹不屑,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陈松,你这是什么意思?”
但就在这时,那华服男子眼神一冷,突然喝道。
布衣男子顿住脚步,回头看来。
周围众人见这两人对上了,顿时一脸饶有兴趣的站在一旁看戏。没有上前掺和,也没有上前劝阻。
“刘冠,你想什么意思?”
名唤陈松的男子回头,目光鄙夷的看着那华服男子,冷冷说道。
对于刘冠,他一向不看在眼里。区区一个贱商之子,好不容易托关系拜入儒门,得以传授学识,却不以儒家先贤子贡为榜样,仗着家中钱多,便整日在学府中呼朋唤友,与人攀比,毫不收敛。
在他看来,这就是孔子嘴里所言的朽木粪土!
“哼,有道是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此人一个区区庶人,何时受得了我等士子这般礼遇?今日还想拜师入门,我已笑话,你却自命清高,这是在打我的脸吗?”
刘冠眉头紧锁,冷冷喝道。
在学府中,陈松看不上他,他同样也看不上陈松这一类人。
一个落魄士族,国破了,家亡了,还整天自命不凡,简直可笑。
“哈哈哈,礼不下庶人?”
“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礼不下庶人,就凭你也配说这句话?”
“别怪我不把你放在眼里。没错,这位兄台或许是一个庶人,然,我儒家先贤有教无类,开化天下。儒门之内,上有天子王孙贵胄,下有庶民游商,什么时候排斥过人?”
“于我儒门而言,看的是德行,而不是身份。否则若论身份,即便这位兄台只是一个庶民,却也远高于你一个商人之子!”
“吾乃君子,不辱他人。可若要论,说你一声贱商有何不可?你拿什么与庶民相提并论?”
陈松哈哈大笑,一番呵斥,令人振聋发聩。
周围众人一片哗然。
“吵起来了,这两位又吵起来了。”
“也不知今天这陈松吃了什么,往日十分有礼低调之人,今日竟性情如此暴躁,这是一点颜面也不给刘冠留啊!”
“你们快看,刘冠这脸都快红的滴血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满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场中几人。
夏青惊讶的看了看陈松,又看了看那刘冠。
只见此时,刘冠的脸的确十分阴沉,阴沉的机会都要滴出水来。
“这位兄台,万万莫要理会此人,一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还请稍等,在下去去就来!”
陈松的声音传来,夏青回头,连忙拱手,道:“多谢兄台!”
说话间,陈松便要转身离去。
却在这是,刘冠低沉的咆哮声再次传来,却充满无尽怒火。
“陈松,你一个亡国奴,竟敢羞辱于我,我弄死你!”
话落,只见这刘冠猛地丢弃手中书简,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直接对着陈松后背刺去。
“不好!”
“小心!”
一道道大喝声传来,那些还在看戏的儒门士子再也看不下去了,一个个脸色大变,急忙叫道。
陈松还没反应过来,夏青也已经脸色大变。
急忙冲上前去,挡在陈松后面,用背上的箩筐抵挡陈冠的匕首。
“哗啦啦!”
“哐……”
匕首穿破箩筐,撞击在里面藏着的一个酒坛子上面,直接把酒坛子撞碎。
顿时一阵“哗啦啦”声响传来,无数酒水洒落在地。
得亏箩筐够大,这匕首无法完全穿透箩筐,否则夏青必然遭殃。
夏青眼神一阵冰冷,急忙甩下箩筐。
箩筐的重量带着那柄匕首一动,直接从刘冠手中脱手而出。
他连忙转身,喝道:“你大胆!”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我是庶人没错,但你还不是大夫。况且就算你是大夫,在我大秦,杀人者若是大夫,同样邢上大夫!”
话落,那陈松也回过神来,瞪大了双眼,喝道:“刘冠,你竟敢动器!”
随着夏青这一声大喝,再加上陈松这一句【动器】刘冠的脸色已经变了。
他脸色瞬间一片惨白,整个人也反应了过来,自己好像惹下什么大麻烦了。
在大秦,尤其是现在的大秦,私斗者重罪,动兵者死罪!
士人和一般百姓不同,一般百姓连家中动用一点青铜铁器都要上报,打造兵器,完全禁止。
士人可以随身携带兵器,如佩剑,这几乎是每一个士人的颜面。
可那是因为士人懂的克制,不会如一般泼皮市井之徒,动不动就打斗。
这佩剑兵器啥的,与他们而言只是关键时刻防身所用,或者平日里当做佩饰所用。
谁真要敢拿这些兵器动手杀人,不管成与不成,这都是大罪!
刘冠好歹读了两年书,不可能连一般百姓都知道的事情,他还不知道。
刚才怒火攻心,不顾一切。此刻反应过来,顿时恐惧到了极点。
他好不容易才有读书,出人头地的机会。他一向自高自大,以为未来的自己前途无量。
如今此事透露出去,他会死的。
他不想死的!
“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刘冠急了,整个人不断往后退去,脸色惨白的看着陈松。
骤然间想到什么,他连忙冲到陈松面前,直接跪倒下去:“陈松,我错了……我……我刚才太愤怒……我不是有意的,放过我……放过我……”
然而,此时的陈松何尝不愤怒?
他愤怒的目光盯着刘冠,今日要不是夏青,或许他就真的丧命了。
“多谢夏兄救命之恩,此人差点伤了夏兄,虽躲过一劫,却也毁了夏兄的束修之礼,夏兄且看如何处置?”
虽然愤怒,但这一刻,陈松连理会刘冠的心思都没有,回头看向夏青,脸色发白道。
刚才,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生死一瞬之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