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又斗上了!”
“谁和谁又斗上了?”
“还能是谁?当然是儒家和兵家,这两家又有人在街中论道台上杠起来了!”
这一日午时,天气正当炎热,咸阳学府街上,一阵骚动的声音传来,四面八方,很多人都开始朝着街道中间跑去。
夏青回头,朝着街道中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摇头,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经过长达半个多月的辛苦,终于把所有该照顾的病人都照顾的差不多了。
从昨天开始,他就已经解放出来,并且在家里呆了一天。
可是一天下来,这秦大哥没来家里,夏年也没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天无所事事,也让他有些闲不住。
想到自己半个多月没继续做的事,他今天又来到了这条被中华文化所渲染的街道。
穿越到这个时代,对夏青而言是一件很无奈的事。
前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完全不知道,但能被楚军当做人质,想必是一个富贵之人,应该懂点文化。
奈何他没如小说上那般继承前身的记忆,对于这个时代的文字根本一窍不通。
更别说如今的秦朝早已废除大篆,并且摒弃曾经的列国文字,推行秦小篆。
他前世是一个医生,不是一个考古学家,对于这些古文字一点基础都没有,在这个时代,他就相当于一个文盲。
此前,他无法做一个医师,身份的原因固然是致命的硬伤,但这不识字也是一个大麻烦。
做医师总得给人开药方,开药方总得识字。
所以这近一年来,在咸阳城安定下来后,他就一直在对自己扫盲。
可这个时代与他的前世不同,别说九年义务教育了,连隋唐之后,面向天下百姓招生的书院都没正式建立起来,不说他没钱读书,有钱都不一定有机会读书。
如此一来,这学府街也就成了他扫盲的唯一避难所。
学府街!
自当年大秦孝公变法之后,天下士子争相来投。
这百年时间,正是诸子百家风起云涌的时候,天下士子无不是诸子百家出身。这么多各门各派的人汇聚在一起,难免会出现争执。
今天你吵一句,明天我论一句,各家有各家的治世理论,谁也不服谁!
慢慢的,这条街道就成了天下士子的论道之地!再慢慢的,各家各派在这边设立行馆,类似于后世的学院。
于是久而久之,这条学府街也就出现了,寓意天下学府汇聚一街的意思。
像今天,兵家和儒家的学子当街论道,这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街道上经常会出现各家榜文,有人前来观看,便会絮叨。
夏青对论道什么的不感兴趣,他就想学习认字,所以这些榜文前面成了他的终点站。
看到不认识的榜文文字,他就在旁边待着,仿佛一个盗窃者在等待目标的出现。
这个时候,只要有学子在前面路过,念出榜文上面的字,他就会想方设法的记住。
久而久之,一年下来,他倒也学会了不少字。
但这还不够,哪怕之前去各家府上为人治病,他都不敢自己动手写药方,都是让人代写。
无可奈何,他的文盲程度还是很强。
今天他又来到这条街道,不过这次他并不是来偷师的。
以前是没钱,买不起拜师礼,也付不起学费,他不敢过多尝试。
但如今有了夏年的帮助,救治了那么多贵人,他也大赚了一笔。
虽然大部分的钱都给了秦大哥,身上却也还剩下一点,足够置办束修了。
没有理会街道中间的论道,夏青径直来到一座较大的院子之前。
【礼宫】
这是这座院子的名字,也是儒家设立在这里的一座学府。
此刻,学府中很是热闹,儒家学子们三三两两汇聚在一起,有一同出去观望论道的,也有懒得出去,在学府中讨论学问的。
夏青身后背着一个箩筐,里面塞满了布匹茶叶,干肉美酒等等,站在这学府门前,就好像一个送货的小斯一般,与那些锦衣华服的学子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咦,送东西的,麻烦走后门,别挡路了!”
突然间,一道声音响起。
夏青回头看去,只见身后走来一个身材高挑消瘦,一身华服的男子。
男子手中还拿着一卷竹简,一看便知是这学府中的读书人。
只是这读书人有些高傲,看向他的眼神十分鄙夷,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看着一跳流浪狗一般。
夏青眉头微皱,这种眼神他见多了,可依旧改不了他心中的厌恶。
“这位兄台,在下不是来送货物的,在下是来拜师的!”
夏青眼神一冷,随即收敛起来,轻声笑道。
“拜师?”
那男子眉毛一挑,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就你,还拜师?”
“哈哈哈哈!”
说话间,这男子哈哈大笑,仿佛听见这天下最大的笑话一般,看向夏青的目光更为鄙夷。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男子的笑声太过肆无忌惮,很快吸引了学府中很多人的注意。
一道道人影走了出来,很快把学府大门都给堵住了,有人忍不住问道。
“哎呀呀,诸位同窗,快来看看,快来看看呐!”
“这里有一个要拜师的,你们说奇不奇怪?”
那男子止住笑声,却还是一副很好笑的样子,指着夏青对众人叫道。
夏青再也止不住眼中的冰冷,皱眉死死盯着面前这个男子。
自己拜个师而已,而且准备了这么多束修,也算不上丢人,很好笑吗?
正要开口,却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拜师而已,有何好笑的?”
说话间,又是一个男子上前,上下打量了夏青一番,笑道:“兄台这背的可是拜师束修?”
夏青回头看去,只见来人面如冠玉,却一身布衣,与那高挑男子骚包的华服相比,就仿佛一个庶民与富家公子的对比。
不过两人的衣着形势虽然差别很大,但两人的气度神态差别更大,不同的是,两人的气度与着装完全相反。
这布衣青年一脸贵气,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
反观那华服男子,一身珠光宝气也难掩他的势利小人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