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瑾看向两个哥哥:“你们还记得小瑞进公司后,有一天突然甩了300亿给爸吗?”
顾文旭摸着下巴回忆:“当然记得,没记错的话,小瑞应该是从那一天开始叛逆的吧?还说什么还清了顾家的养育之恩?我当时还想,这小子难道是想表现的比哥哥们厉害?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这小子是想彻底摆烂。”
顾文征也陷入回忆:“那天之前的小瑞,一直跟在我身边历练,他勤奋好学、一点就通,肯吃苦、有毅力、有眼界、有野心,我还在想,他一定能带领咱们顾家走向更辉煌的未来。”
说到这里,他唏嘘不已:“或许,他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顾文旭、顾文瑾不约而同凑近他看。
“大哥,你摸着良心说,你这话是真心的?”
“大哥,咱都这么熟了,场面话就不必了吧,话说你真舍得让贤?”
迎着弟弟妹妹灼灼的目光,顾文征无奈一笑:“你们未免太小瞧你们的大哥了,不管你们谁有能力把顾氏发扬光大,大哥都会感到很欣慰。”
说到这里,他神情忽然有些许沮丧:“是大哥能力不够,护不住星儿,让她在魏家吃苦受罪......如果你们有能力护住她的话,大哥会说服爸,把顾氏交给你们。”
“操了!”
说到这个,顾文旭忍不住抬手抓乱头发,很是烦躁:“大姐她那个性格,哪怕有咱这么多人替她撑腰,她也立不起来,有时候,我真恨不得弄死姓魏那孙子!”
“二哥你别冲动!”顾文瑾忙按住他手,“魏家实力不比咱家差多少,魏思鸣又是三代单传,被魏家长辈们惯坏了,你要弄死了他,魏家肯定会跟咱们家鱼死网破的。”
顾文征也看向顾文旭:“小旭,星儿的事儿咱们再想办法,你别忘了之前小瑞打断魏思铭鼻梁骨,魏家跟疯狗一样咬着咱们不放,搅黄了咱好几桩生意。”
顾文旭不服气道:“咱也没让他们好过不是?据可靠情报,去年他家最赚钱的游戏开发项目,赔了个底儿掉,要不是家底丰厚,怕是就要在厕所哭着数钢镚儿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哎我说,咱好好的说魏家干嘛?不嫌晦气啊?不是在说小瑞么?”
“是啊瑾儿,赶紧说吧,时间不早了,你大嫂还等着我呢。”顾文征也催促道。
顾文瑾靠向椅背:“行吧,那我说了。”
“小瑞办完成人礼那晚,我因为好奇爸爸会送他什么礼物,就提前藏在了爸爸书房的书柜里。”
顾文征、顾文旭同时看向她,却默契地没有出言打断。
顾文瑾就知道两个哥哥会是这反应,但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她却并不后悔这么做。
至少她作为姐姐,得知道弟弟到底受到过什么不公的待遇,在所有人都指责顾文瑞冷漠、叛逆、堕落、忘恩负义时,她能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边。
“你们知道爸爸送给小瑞的礼物是什么吗?”
顾文旭懒得猜:“不知道,也猜不到。”
顾文征继续催促:“别卖关子了,赶紧的。”
“爸爸给了小瑞一份协议。”
顾文瑾眸光晦涩:“一份自愿放弃顾家集团的继承权,补偿给他100亿的协议。”
“什么、什么?啊呦——”
顾文旭直接从座椅上弹起,脑袋撞到车顶又落回来,他顾不上疼,急忙追问:“什么协议?你说放弃什么玩意?”
顾文征也是一愣,同样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瑾儿,你没开玩笑?”
顾文瑾长叹口气:“我倒宁愿自己在开玩笑。”
她声音有些干涩,又有种不吐不快地怅然:“我听到小瑞说,继承权我不要,养育之恩我也会还给你。”
“我当时躲在衣柜里,听到小瑞说话的声音在颤抖,我也跟着他抖。”
“我想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会这么做,也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小瑞签了字就摔门走了,我躲在衣柜里偷偷哭了很久,等到爸爸回房休息后,我才出了书房回了自己房间。”
说到当时情景,顾文瑾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
“操了!我操了!”
顾文旭不断地爆着粗口,用手不停地抓着头发。
“老子最烦争权夺利那一套,没成想咱几个好好的,老头子跳出来搞事情,嘿,真是小刀捅屁股,他妈的开了眼了,操!”
他不知道怎么发泄心里的憋闷,狠狠朝前座踹了一脚出气。
顾文瑾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红着眼眶一吐憋了近十年的郁闷:“小瑞太可怜了,从小没有感受过母爱,结果长到18岁才发现,所谓的父爱也是假的,难怪他变成现在这样。”
“原来是这样,唉。”
半天,顾文征才语气沉痛地吐出这一句。
他就说,要不是突遭变故,一个人的性情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大变。
先前他还纳闷,顾家明明好好的,顾文瑞也没有被哪个女人狠狠伤害过,怎么就突然由一个热血上进青年变成猫憎狗厌的臭小子了......
“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顾文征一边检讨自己这个哥哥的不称职,一边不满地质问顾文瑾。
人说长兄如父,要是他早知道有这事儿,一定会尽力弥补弟弟,给他足够的关爱,不会让弟弟一个人忍受来自亲生父母的背刺。
顾文瑾反问:“你们能改变爸爸的决定吗?”
顾文征沉默。
正骂骂咧咧的顾文旭也是一噎。
就像他们明知道母亲和小弟的矛盾根深蒂固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矛盾愈积愈深。
现在知道了原来父亲也是如此,他们又能做什么?
几兄妹这边唏嘘感叹,为弟弟的遭遇鸣不平,另一边,顾文星开车驶入一片豪宅区。
她面上一副温婉平静,心里却是惴惴不安。
尤其是,现在已经快十点了。
随着车子到达目的地,她脸上忐忑更甚。
迈进一楼大厅时,她先四处看看,见只有佣人在忙,才偷偷松了口气,轻手轻脚上楼。
“站住!”
刚上到二楼,就听到一声厉喝。
顾文星心底发沉。
她慢慢转身,强迫自己扯起嘴角柔柔一笑:“妈。”
“你还知道回来?”
一名颧骨有些凸出的贵妇缓缓朝她走来,正是顾文星的婆婆薛静香。
走到距离顾文星五步开外,薛静香凌厉的视线上下一扫:“这都几点了?我还以为,你跟哪个野男人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