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白晓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不成要告诉他,我看到你跟别的女孩相谈甚欢,我心里堵得慌?
别说她和他只是男女朋友,就算她是他的妻子,也没有权利限制他的交友自由和谈话权利。
她不是不讲理的人,相反,她常常因为太讲理而自己为难自己。
“没有。”
白晓薇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不就是和异性聊天吗,她工作时间接触的大都是异性,顾文瑞也从没限制过她不是。
至于顾文瑞和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关系,仅凭一面之缘、一个称呼就下判断太过草率,她需要继续观察,多搜寻蛛丝马迹,才能进一步推断。
顾文瑞皱眉,这一看就是闹别扭的样子,真当他瞎?
“来,我猜猜。”
顾文瑞拉着她重新在沙发坐下。
白晓薇挣扎起身:“不是要出院吗?我去收拾东西。”
顾文瑞轻松钳住她手臂,把她拉进怀里,一双黑眸幽深如墨,闪着迫人的光芒逐渐逼近:“因为课题研究没有进展?”
白晓薇避开他的视线:“是。”
顾文瑞笑了下,回答的这么干脆,那就一定不是。
至于被领导批评,或是和同事起争执这些糟心事,以他对她的了解,应是会在见他前,一个人偷偷消化掉这些负面情绪,不会让他瞧出端倪。
还有什么.....
顾文瑞沉思,还有什么是能牵动她心绪,让她这么不开心的?
不开心还要隐藏起来,不让他发现......
顾文瑞扫视了一圈病房,看到了薛昀昀送来的慰问品。
别的东西顾久一早就收好拿走了,只有薛昀昀送来的这堆儿破烂儿,他还没来得及让人扔掉。
反正他也不会带走,扔哪儿不是扔。
可是,那话儿怎么说来着——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难以置信,都是真相。
虽然他不太确信这个素来大度、待人宽和的小女人,会小心眼到因为薛昀昀来探病而闹别扭,但万一呢?
想到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顾文瑞皱紧的眉头再次舒展,一颗心似乘上了三月天撩动万物的春风,在广阔的天地间飘荡,俯瞰大地回春。
“因为刚才那女人?”
既然想到,那就不妨有话直说,顾文瑞问得直接又干脆。
白晓薇一惊,她表现得这么明显?
几乎是下意识就摇头否认:“不是。”
否认得这么快,那就一定是了。
二人离得近,顾文瑞清晰看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和错愕,再一次印证心中猜想。
“不喜欢那个女人?”他继续追问。
不喜欢......她跟那个女孩都没说过话,哪里就谈得上喜不喜欢了?
“......你别乱说,我都不认识人家,怎么就不喜欢了......”
顾文瑞唇边噙起一抹得意:“这么说,就是因为她不开心了?”
“......”
白晓薇语塞。
半晌,她点头算是默认。
看着眼前小脑袋轻点,每一下,都好似点在了顾文瑞的心尖上。
他再也忍不住,紧紧揽着她靠向自己,二人身体间一丝缝隙也无。
白晓薇被抱得喘不过气,却没有挣扎,只贴在他怀里,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享受独属于二人的静谧。
“薛昀昀,就是刚才那女人,是顾泰和给我安排的结婚对象。”
果然,这份温馨并不能持续太久。
白晓薇听到顾文瑞低沉悦耳的声音,吐出戳心窝子的话,忽然就觉得委屈得不行。
不想自己这副矫情的样子被心上人看到,白晓薇强忍着抬头的欲望,在他怀里拱了拱,发出一个低低的“嗯”字,算是回答。
顾文瑞只需稍稍垂眸就能看到那埋在自己怀里的小半张脸,和脸上遮掩不住的泫然欲泣。
这副娇态大大取悦了他,他抱着怀里的人就是一顿揉搓,只恨不能现在就狠狠把人宠一顿,让她感受什么是独一份儿的爱。
白晓薇稍稍挣扎一下就放弃,像只小乌龟一样缩着手脚任他动作。
终究是顾念着她此刻沉郁的心情,顾文瑞好心地收了手,继续给她解释道:“薛昀昀是薛家当家薛绍阳的侄女,薛绍阳无儿无女,就把这侄女一直养在身边。”
原来真是世家大小姐啊,看那通身的气派,她刚才没猜错。
不得不说,顾文瑞和薛昀昀,确实是门当户对。
有双方长辈祝福,加上薛昀昀一口一个“小瑞哥哥”......啧啧,白晓薇忍不住牙酸。
那顾文瑞这边的态度是......
“顾泰和想让我娶了薛昀昀,好促成顾薛两家联姻,嗯,算盘打的不错。”
顾文瑞似乎感觉不到怀里人的情绪变化,自顾说着。
只是一双手,始终在白晓薇后背上下抚着,像是安抚,又像是说话时手掌毫无意义的动作。
“要说这薛昀昀,长得还算盘靓条顺,又有个好出身,虽然不是薛绍阳亲生,但侄女也算亲,娶回来当媳妇儿,勉强算个合适人选......”
随着他的讲述,原本在他胸前拱来拱去的小脸慢慢移开,取而代之的,是纤纤素手,紧紧攥住他胸前衣襟,攥出一片褶皱。
顾文瑞压抑住上挑的唇角,低眸与怀里人对视:“你说呢?”
白晓薇只觉胸口堵的厉害,一颗心揪着痛,喉头更是哽地发疼,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听到男人的问话,她配合地点头。
她想说你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很般配,她想送上祝福,她想表现得一点都不在意,她想像怼李皓轩一样口齿清晰、伶牙俐齿......
可是,她发现她做不到。
此刻,她很想问问眼前的男人,既然在京市有结婚对象,为什么还要招惹她?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要替她挡子弹?
可是,她喉咙太疼了,真的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不说话?点头是几个意思?”
男人戏谑的语调响在耳边,下巴被人捏住抬起,被水雾弥漫的眸子对上男人促狭的黑眸。
尽管看得不太真切,她却能感觉到男人一瞬间的怔愣和无措。
“哭了?”
顾文瑞也没想到,他只是开个玩笑,竟然把人逗哭了......
那什么,现在哄的话,来得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