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笑嘻嘻的
老四扭头,也笑了,又是上次那个输了“一整条弄堂”的公子哥儿。
二公子哥儿几句闲聊下,又开始捉对猜了起来。
结果,不久又把老四揣在身上几天几夜的那张赌据,赢了回去。老四本来就没当回事儿,不提。第三天时,老四偶然和一个资深赌友聊起这事儿,赌友惊骇到:“那公子哥儿何样?”
老四细细讲了,对方一掌拍在他肩头。
“宣兆你呀,输掉了一整条弄堂的呀。”“怎讲?”赌友讲了,老四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原来,那公子哥儿乃老佛爷眼前红人——小德张侄子。
小德张(1876年-1957年4月19日),中国清朝末代太监总管(中国最后一位太监总管)。
名祥斋,字云亭,在内宫太监里排辈兰字,序号张兰德,慈禧太后赐名“恒泰”,宫号小德张。天津静海县南吕官屯人。1888年12岁自宫其身,1891年入宫当太监,1892年被派入宫内南府升平署戏班学京剧武小生,技艺精湛,深受慈禧太后赏识。
1898年,被提升为后宫太监回事。
庚子事变中,随慈禧太后西狩,回京后升任御膳房掌案,三品顶戴。(1909年,按照慈禧的懿旨,小德张升为长春宫四司八处大总管。各王公贵族,朝廷大臣觐见隆裕太后,必须得到小德张的首肯,权倾一时。民国二年(1913年)隆裕太后去世后,出宫到天津英租界做寓公,深居简出,不问政事,广置田产。1957年4月19日病逝于天津,终年81岁。张兰德旧居在天津。)
太监无子,小德张便把自己三弟的儿子过继过来,视为养子。
其时,小德张在上海最热闹的西东路上,通过上海道台,己秘密购置了好几条弄堂,以备自己和养子需要所用。这几条弄堂上下左右分叉出去,其住户都达上万户。真要以是自己产业收过路费,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其中,就包括盛宣怀的“补楼里”。
这事儿呢,只有盛宣怀自己知道,老四根本毫不知情。好在小德张聪明,吸收过去太监们血的教训,没敢公开张扬。可纸总包不住火,上海滩官场,也有少数人在悄悄传着。
和老四聊天的这位资深赌友,其父就是上海道台的二师爷。
老四自然也后悔不己,此事再经二师爷之子传到江湖,便有了盛老四“曾有过一夜间输掉一整条弄堂的“豪举”,其实,那只是老四的一段纸上富贵罢了。
通过这事儿,老四倒是亲自经历了玄学,相士们的“道法”,因而对此更是深信不疑。
当下,看到女仆诡谲一笑,老四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跛肢道士,因而心里一动,感到对方必有文章。于是,放下鸟笼,拱起了双手:“姑奶奶,愿听详解。”
女仆伸出一根指头,老四忍痛掏出了一条大黄鱼,捏在手里强调。
“我可要听真话的呀。”女仆点头,趁其不备一把夺过,揣进自己腰包,才神秘地问道:“知道玉子观音吗?”老四点头。上海滩的公子哥儿之中,都流传着一个神话般的讯息:有个玉子观音,经她手摸摸,便知生女生儿。
如想儿子,加重酬金,如愿以偿。
其中,也不乏真的经玉子观音“摸摸”生了儿子的。所以,大家都深信不疑的。现在,女仆这么一问,老四似有直觉:“姑奶奶的意思是,杏花小姐,”
女仆又伸出一根指头,老四咬咬嘴唇皮儿。
他在心里骂着“好个贪财的女仆,杏花小姐不知被她骗了多少银两?”,一面点头,掏出条小黄鱼。女仆似有不高兴,不过,也接了过去,贪婪地揣进了自己腰包,指指一边儿不吭不声的杏花小姐。
简明扼要,“是她叔姨。”
老四瞪圆了眼睛,真巧了,世上还有这巧事儿?莫不是骗子?可要儿子心切,这一缕怀疑稍纵即逝,变成了深信不疑:“太好了,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儿子。行!可是杏花小姐,”
杏花却害羞低下头,捂上了自己脸蛋儿。
女仆把老四带到了外间,二人开始就相着细节开始谈判。最后搭成了一致:盛家老四即付足银100万两,杏花小姐与他选吉日“成亲”,即秘密同居,等有了身孕生下儿子后,再明媒正娶嫁进盛家,正式成为老四的四姨太。
第二天中午,老四即付了100万两的银票。
有人要问了,仅凭双方协议,还未达到自己目的,就付了100万,这可能吗?至少是先付一半,最后付另一半才符合逻辑嘛。
当然罗,外人有所不知。
老四付出的100万两银票,最后关键的签字提现处,三个字儿故意写错了最后一个字,将“颐”写成了“鱼”,女仆拿到上海滩乃止全国任何一个银号,都会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打回。也就是,等于一张废银票。
好个狡猾的盛家老四,费尽心思,绞尽脑汁。
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仍创造了又一项“一夜间输掉一整条弄堂的‘豪举’”,暂且按下不提。话说,老四故作镇静,睃着女仆把银票看了又看,捏了又捏,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半天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还好,女仆没检查出什么,最后珍惜地揣进了自己贴身衣兜。
老四这才松了老一大口气,老四拍拍手,开始催促:“姑奶奶,杏花小姐,100万两我是付了,请问?”女仆揶揄道:“盛公子,一付银票,就开始催促,你着什么急?我们刚才不是说好选个良辰吉日吗?”
冷冷一笑。
“难道,你给的银票有假?”
老四吓得心惊肉跳,急忙否认。女仆又道:“也罢,权当相信你行了,毕竟盛家是上海滩第一家,如果使用假银票骗婚,传出去,你家父盛宣怀,一张老脸往何处搁放?好吧,10天内不要来打搅,我和杏花小姐忙着处理一些女儿家的事情。第11天一早等你上门。”
盛老四喜孜孜又忐忑不安的点头,拎起地上的红木鸟笼离开了。
他哪能知道,自己前脚离开,雅芳和宝英就抱在了一起,姐妹俩高兴得又蹦又跳,然后掏出了那张银票。上面一切皆备,就是故意写错了签字的最后一个字儿。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为了防止盛老四回过神儿,本该马上退掉的租赁房,还得依然原封原样保留着。锁上房门,姐妹俩便回了黄府。阿桂老板接了银票,仔仔细细看了,轻轻一笑,让笙崽叫来了那拉。
那拉接过捏了捏,请阿桂师母帮忙。
阿桂亲自点起一对大红烛,对着明亮的烛光,那拉举起银票定定地看着,看着,然后坐下,随便拈出根牙签,再找阿桂师母要了一小陀棉絮,就着红烛烧成了灰,再要了一小点酒,轻轻滴进。
大家窒息敛声,大气也不敢出。
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黑色的棉灰,慢慢变成了浅黑色的液体。那拉牙签一沾,先在另张纸上试写写,然后在银票轻轻一改,扔掉牙签就站了起来,把银票双手递给了阿桂师母。
不到半个时辰,银票兑现。
阿桂师母再找个借口,暂存本银号,轻易就换成了另一张银票,胜利完成了100万两白银的乾坤大转移。第四天,黄捕头再次登场,找到了盛宣怀。
这次,很快。
盛宣怀和他看不起的“街痦,流氓”没谈多久,双方就达成了协议,签定了合同:黄以250万两白银,永久性购得盛宣怀占地百亩的官邸带邻街七个商铺,七日之内双方银货二清,盛家于三个月内彻底搬出交房·铺。
在此之间,官邸及商铺得一切,除不在合同序列内的商品和家居必需品外,不得有任何的丢失和损坏,如有,则照价赔偿云云云云……
再说那日,阿桂师母听了沈丫头的话,急忙出来。
正看到雅芳宝英气鼓鼓的,一左一右地挤压着笙崽。上前一问,方知是这么回事儿,笑笑,平静的让大家回去忙自己的事儿。
事情虽然没得到解决,可也暂时无法。
雅芳宝英只得重新变成了杏花和女仆,郁闷地回了租赁的小姐房。那拉已经通过考验,负起了赌场小头儿的职责。因此,第二天上午,阿桂师母带着笙崽外出办事。
师徒俩来到西江路,先是进了“补楼里”,看看盛家官邸。
然后出来,在六间商铺里逛来逛去。进最后一家“书局”里时,一个着长衫马褂挺福相的中年人,正在书架中巡看。看到师徒进来,很有些讶然和高兴:“这位夫人,这位少爷,买书吗?”
阿桂道。
“我们看看,大爷,您也在看?”
“对,我也在看。”中年人笑嘻嘻地:“看不懂,看看也好,总比在街上乱七八糟地闲逛强上百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