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脚下刀枪,春露时节寒霜,英雄故事说不尽,却冷了好汉心肠,若世间都是风风火火,哪儿有悲泣哀伤?水里火里多快意,更少不了儿女情长,眼泪汪汪。
话说张顺刚刚要在山道路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整理一下自己的伤口,没想到,几支长枪早已抵在他的胸口上,张顺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任凭那些人把他捉了。那些人也不多说,给张顺蒙上了双眼,捆绑好了,牵起绳子就走。张顺也只好跟着他们,深一脚 、浅一脚地向前走去。过了好长时间,张顺透过那块蒙眼布都能感觉到天色放亮了,那伙人也已经到了一个山寨之内,向一个头领说道:“倒霉,没有抢来东西,只捉来了这个倒霉汉子。”
令张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头领竟然哎哟一声,说道:“这不是张顺大哥吗?如何落得如此境界。”张顺也已经听出来了,原来是拼命三郎石秀。石秀急忙令人给张顺松绑,也不多说,又领张顺到了寨子中自己住的地方,给他擦拭了一番,用酒水清洗了伤口,上了金疮药,包扎停当,又拿出自己的一身干净衣服,给张顺换上,这才说道:“张顺大哥,如此模样,才好去见教头吗?”
张顺又是一惊,刚要开口相问,门口早已响起众人的声音。张顺见了久别的林冲,眼泪都下来了。当初他们可都是被卢俊义残害的难兄难弟啊,林冲被卢俊义陷害,不得重回梁山泊。张顺被卢俊义陷害,若不是武松出面,险些丧命。为了躲避卢俊义等人的追究,才舍去了水军将领职位,随同秦明等人北出青州,才落到今日如此地步。
众人相见,唏嘘有声,各自说了经历,林冲听了呼延灼等人的消息,长叹一声,痛苦地摇了摇头。一边急令吴天理派人前往奉符县赵家寨打探信息,一边又让洪晃开席,为张顺接风洗尘。
下午时分,吴天理派出的探子带回了极其不好的消息,秦明被赵能活剥,做成的人皮灯笼就悬挂在赵家寨门口,穆弘、穆春背叛主将秦明,如今已经是赵能的座上客了。林冲一听,啪地一声把酒杯摔碎在地,大叫道:“这个赵能,如此恶毒,害我兄弟,士可忍孰不可忍,弟兄们,点齐兵马,夜袭赵家寨,为秦明将军报仇。”众人听了,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
林冲下令洪晃、邹渊、邹润带领一部人马守寨,自己带领吴天理、杨雄、石秀、扈三娘、张顺等人,统领精兵五百,下山夜袭赵家寨。
故事没有什么传奇,正在得意忘形、忘乎所以的赵能及做了人家奴才的穆弘、穆春兄弟,根本就没有部署什么有效的防守,赵家寨很快便被拿下。醉酒中的赵能、穆弘、穆春也从床上被揪了起来。林冲先令众人把秦明的人皮灯笼取下,痛哭了一回,叠放好了,拿回山寨安葬。又令人取过赵能来,痛骂一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活剥了赵能,人皮就张在他家的寨门之上。
此时,穆弘、穆春早已酒醒,跪地高叫教头饶命。林冲冷笑一声,说道:“我梁山泊蒸蒸日上之事业,全被尔等小人败坏,主犯卢俊义、柴进等皆已伏法,尔等小人,岂能苟活?你们治李云等于死地,不是沉石于水泊吗?好,今天也让你们尝尝沉石的滋味。来人啊,沉石!”
林冲话音未落,张顺、石秀早已上前,把两块巨石绑在了穆弘、穆春身上,抬到寨门外的桥上,直接投到桥下的河水之中,只听扑嗵两声,二人便稳稳地沉到水底,做了水鬼。嘿,没遮拦,小遮拦,遮来遮去不遮拦,祸起萧墙手足残,多少风月江湖事,正人容易正己难。贼窝也怕窝里烂,朝堂结党也一般,江湖义气空空话,生活还要柴米盐,谁人偷生不怕死,何人不把世界贪?千里之堤溃蚁穴,大树倒时猢狲散。
放下林冲等人不提,再说芒砀山张飞寨,数千将士日夜操练,军容齐整,宋江、吴用等人好不欢喜。吴用便对宋江说道:“堂主,按照我们确立的南下联合王庆等好汉,再举义旗,再创大业的思路,为确保我们联合之后的权重,总是要向世人宣告我梁山泊兵马仍然坚挺于世,仍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仍然是天下第一强人。所以,我们必须打一仗,以复梁山泊兵败之耻,以壮芒砀山之声威。”宋江颔首,表示同意,命令吴用拟定作战方案,要以练兵为主,打一场规模不大不小,必须是完胜的战斗。
而吴用的眼光却一下子投在了归德府方向,令关胜、武松大吃一惊,就连绘制地图的小兵甲也感觉到不可思议,这个吴用可是个缜密之人,如何敢拿归德府试刀呢?归德府城墙高大,护城河水域宽数里,没有大型船只,根本靠近不得,一条长长的堤坝式道路,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况且又没有确切的情报,不明白城里的兵力布署,此举着实冒险得很。
关胜不解,自去准备了,武松不语,也去准备了,萧丙甲又看了一会自己绘制的地图,笑了。
作战部署很快便下达了。
甲、此次作战的目标,归德府;
乙、兵力部署:花荣率领兵士五百为先锋;张清率兵一千为中军;武松及朱武、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张横、魏定国、陈达、杨春、孙二娘等人率领一千五百兵马殿后,准备船只、粮草;
丙、宋江、吴用、关胜、孙空、裴宣、萧让、朱九、沙十、时迁、宋清等留守芒砀山大寨。
丁、三军于三日后开拔。
众人得此奖令,议论纷纷,大伙觉得甚是稀奇。打归德府一个无把握之仗,就足以让众人猜不透了,而堂主宋江、军师吴用、统帅关胜,一个也不出战,全部留守。而且这队伍布置得是小头大尾,一股子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面之态势,确实不是兵家所常识。
小兵甲满意地收拾完地图,又为武松另外绘制了一张巨幅的地图来,当然已经不是归德府一处的了,而是显示出归德府周边的亳州府、徐州府、汴京路、颍川郡来。宋江看了,随口问道:“打一个归德府,画这么大一张地图干啥?”
小兵甲回答道:“归德府,鸡肋也,弃之有味,食之不得,虞城县,肥羊也,天子脚下汴京路应天府所辖,顺手牵羊,惊动朝野,远播南国,实乃一石二鸟之计也。”
宋江冷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