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被任命为一个知县暂缺的巨野县县丞,自是高兴无比,没有知县,意味着自己就是知县,还有两位兄弟鲍旭、焦挺相助,李应领了印信、官凭,高高兴兴地上任来了。
孟文明分析得对,精细的武松并没有对防范心极强、有重兵保护的卢俊义直接下手,也更不知道燕青会下手杀掉卢俊义,而是和姐姐孙二娘挑选了李应、鲍旭、焦挺做他们的第二目标,远远在跟随李应等人,一路走来,寻找合适的下手机会。谁知道李应等人出离济州城不远,竟然改变了路线,一路向阳谷县方向走去。武松明白了,他要回乡夸官了,常言说,富贵不还乡,如怀珠而夜行,看来,这个李应也是个官迷啊。
却说这日,李应等人走到大道十字坡地界,天色已晚,众人走得人困马乏,李应想了想还有数十里道路,且李家寨里又没有人打点,恐怕也早已是破烂不堪了,夜半时分回家,如同盗贼一般,便少了诸多气派。于是急令鲍旭找个旅店,让众人歇了,明日一早出发,上午时分回到李家寨,自可耀武扬威一番。鲍旭看了看前边,果然有一家酒店,正是在当年张青、孙二娘的酒店旧址上盖起来的,房屋多了不少,也干净了许多,鸡鸭在门前咕咕、呷呷叫着,正在进窝。门前的一大片荒地也早已被开发出来,种上了许多菜疏,散发出清香之气,多了几分田园气息,少了当初的杀气。一个少妇正在店前招呼着客人,李应等人见了,大喜,急忙下马,少妇让店小二过来牵到后院,饮水上槽去了。
武松、孙二娘自不敢上前,只好进了树林,拐弯抹角地向酒店后面走去。对于这个地方,他们太熟悉了,因此不大一会便到了酒店后院。深秋的夕阳照耀之下,酒店的后院还是旧时模样,只见:光影斑驳旧时宅,旌旗摇曳新酒茶,鸡鸭奔走田园里,夕阳映照染彩霞,二娘不知何处去?少妇不是母夜叉,当初杀人剥皮场,却成了烟火人家。
二人感叹一回,坐在了一棵大树后,二娘叹了口气,问道:“松,渴吗?”武松摇了摇头,没有言语,他斜视着酒店内的动静,决定就在今晚动手。孙二娘掏出一块干炊饼来,递给武松,武松没有回头,只管往嘴里塞去,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座酒店,猛然,他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拉住了孙二娘的手,小声而激动地喊叫道:“姐,你看!”
孙二娘一惊,俯在兄弟肩头向酒店后院围墙内望去,一下子惊讶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原来酒店后院正在动刀宰鸡子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强暴了孙二娘之后,被武松、鲁智深合伙杀死的六行者白小乙头陀的师兄、江湖人称飞天蜈蚣的王承业,长相穿戴与白小乙如同一人。此人曾经在蜈蚣岭下与武松一战,不分胜负,想不到他竟然在此开起了酒店,不知是好是歹。武松一时惊疑不定,看来想在此地把李应等人的人头取下来,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二人惊异之时,只见前边照应客人的那少妇衣衫不整地跑了过来,向王承业说着什么。王承业大怒,从墙上取出与武松相同的两把戒刀来,恼狠狠地向前院走去,武松拍了拍孙二娘的手,说道:“姐,有好戏看了,走。”
等二人走到前院墙外时,只听得院子里早已开骂了。鲍旭大骂道:“一个秃驴,他娘的竟然还玩上如此漂亮的娘们,告诉你们,爷爷可是梁山泊好汉丧门神鲍旭,今天让这娘们陪爷爷睡了,万事不说,否则一把火烧了你的小店,让你们都做了爷爷的刀下之鬼。”
王承业哈哈大笑道:“什么他娘的丧门神,你他娘的倒是把爷爷给忘了,还记得蝎子岭之事吗?不要说你小子那下三烂的功夫,即便是武松来了,老子也不怕他。”鲍旭似乎想起了那个头陀来,登时口气软了一些,但仍然大叫着,或许他觉得,有李应、焦挺和十几个军汉在,那头陀既便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他们不得。焦挺不知那头陀的厉害,跳将出来叫道:“哪儿哪么多废话?有本事的,给你焦爷爷过上两招。”
武松、孙二娘慢慢地探出头来,只见焦挺早已站到了院子当中,挑战王承业,王承业大笑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小子就是没面目焦挺了,好,且吃老子一刀。”说完,举刀就劈将下去,那焦挺也非等闲之辈,举起了手中的铁棒来迎,只听“呛啷”一声,钢刀正撞上了铁棒,武松听得王承业暗暗哎呦一声,知道他中招了,焦挺这人,武艺不精,但力气却大得很,王承业或许正在恼怒之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下子便吃了亏。
“那秃驴,把刀给老子放下,否则,老子便要了这女人的小命。”李应终于露出了他可憎的一面,直接勒住了那少妇的脖子,把刀架到了那女人的胸前,奸笑道:“陪老子睡到天明,又不少一根毛发,天明还你个女人就是了。”说话间,那刀已经割开了少妇的衣服,一股鲜血流淌了出来。
看着那女人被李应所掳,王承业的戒刀慢了下来,而焦挺的铁棒却毫不留情地砸了下去。武松哪里还忍受得了,大叫一声:“王师兄,武松来也!”一跃进到院子里。
那王承业看到跳进院子的武松,又是一愣,心想,完了,被他们给暗算了,可再一看。武松却并没有向他举刀,而是飞起一脚,正中焦挺裤裆里的要害处,焦挺一听武松二字,早已吓得手软了下来,又被武松猛地踢了一脚,哪里还站立得稳,摇晃了几下,再抓举铁棒之时,武松的戒刀早已反转,顺势便取了焦挺的项上人头。焦挺肥大的身躯訇然倒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鲜血喷射而出,直到墙边。这个焦挺:原为捉奸上梁山,又为成奸命归天,人活一世没面目,力大也是闲扯淡!
鲍旭见武松过来了,一时不知所措,早已被从天而降的孙二娘一刀劈开了头颅,倒地身亡,这个鲍旭,恐怕到死也没有看清是谁杀了自己:鲍旭生来心机男,一己之私多妄言,害死同伴操刀鬼,举刀又向众好汉,本是东倒西歪人,叫什么丧门神?浑!
李应见是武松、孙二娘,急忙放下手中钢刀,扑嗵一声跪在地上。那些军汉见了,也自跪了下来。孙二娘早已杀红了眼,哪儿还顾得许多,只管如切瓜般杀来。王承业见武松、孙二娘是前来帮自己的,也早已醒悟过来,两把戒刀闪过,那十余名军汉片刻便做了刀下之鬼。
李应吓得浑身颤抖,叫道:“都头,饶命,你兄长张青,确实是卢员外所害,蔡福、蔡庆出手,与李应无关啊。”武松冷冷一笑,内心里充满着不屑,大叫道:“你说那些,老子自知道,我来问你,是谁让我兄长单独去送柴进的。”
李应叫道:“那是朱贵,那是朱贵,我们逃跑,全是他一手策划的,我是被逼无奈啊。”李应装起了可怜,武松还要再问什么,杀红了眼的孙二娘过来,也不说话,一刀下去,李应的脑袋便搬了家。这个李应:妄称扑天雕,实在小虫鸟,不见冲天真本领,多是心机婊,小人心态充好汉,死了,也好!
武松叹了口气,说道:“姐姐,我还没问完呢。”王承业哈哈大笑,拱手说道:“感谢二位前来相助,不知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竟然使二位有如此大的怒气啊。”
武松在李应身上擦了擦刀,说道:“王师兄,且请众人将这些死尸烂肉给搬走了,打扫得这庭院,你我兄弟在这院子内说话喝酒,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