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送走武松,急忙回到郓城县衙,清点各部兵马,旧部三千,将领有林冲、韩滔、郭玘、李云四人;武松部交来兵马三百,将领王英、扈三娘、张清、孙二娘四人;飞龙山前来支援兵马二千三百人,将领有燕顺、史进、欧鹏、马麟、郑天寿、樊瑞、项充、李衮八员;原郓城守军二千三百人,将领朱仝、雷横两员,共计兵马七千六百余众,将领十八员,林冲大喜,分派众人轮流把守郓城四门,又招来朱仝、雷横、燕顺、史进、韩滔、郭玘等人商议。林冲说道:“或许是机缘巧合,或许是苍天有眼,让我们在朝廷大军合围梁山泊之前恰巧跳出了包围圈。然而,现在的情势并不乐观,若我们不积极与梁山泊本部配合,则梁山泊本部危矣,梁山泊兵败,朝廷官兵回头便会收拾我们,我们同样完蛋。”
韩滔说道:“我等跟随教头征战多日,自知教头每战必先,大局为重,然而今日,梁山泊统一号令,有令则行,无令则止,我们如何积极配合呢?比如今日之事,略微打过仗的人都知道,乘胜追击,与呼延灼将军夹击、合击敌人,未必能全胜,但胜利肯定会有的。可我们却在这里等候号令,痛失良机,呼延灼将军那里,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燕顺咬了咬牙,说道:“我的意思,为了梁山泊总体利益,我们也就不要想太多了,和宋江、吴用取得直接联系,并积极和呼延灼、关胜、秦明等将军建立秘密联系,瞅准时机,只管出击,否则,左等右靠的,才是真正丧失良机呢。”
朱仝叹了口气,说道:“时至今日,我朱仝才知道什么叫全局,不是我和雷横要主动弃城逃跑,而是我们三次向梁山泊统帅部告急,得到的答复都是‘坚守’!而从来都没有派出援兵、救兵之说,如此脱节的指挥,怎能令人信服?我自知不战而逃之罪,因此,朱仝将听从教头安排,立功赎罪。”
雷横也“嚯”地一声站了起来,说道:“朱仝之罪,雷横有一半,林教头是心胸豁达之人,不计过往之恩怨,我雷横佩服,愿听教头吩咐,更赞成燕顺兄弟所言,我愿意担当来往梁山和郓城的密使,直接和公明兄、吴先生联系,这条道,我熟得很。”
林冲笑了,说道:“众位首领如此抬举我林冲,林冲感谢不尽,如今之计,便是要沟通内外消息,做到行动一致,有呼有应,内外联动,方能起到效果。”
雷横道:“教头,什么都别说了,要是相信我雷横,我这就去梁山,带回公明兄和吴先生的本意来。”林冲一把抓住雷横的手,说道:“告诉二位兄长,包围圈外还有我们八千兵马,十八名将领,随时听命于堂主!另外,关于董平八千兵马,也在包围圈外,要提醒他们注意,如与我们合作,则是一支生力军,若是降了朝廷,则后果不堪设想。”雷横听了,自是明白,连夜回梁山泊去了。
梁山泊新增的内奸查处执事房就设在宛子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从外面看和其他建筑并无二样,但进入里面,却另有一番天地,靠近门口的两间是反省室,让被怀疑的人员到这儿反省,主动交代自己的问题和检举揭发他人的问题,里面则是审讯室了,黑洞洞的密室里,平添出许多新的、旧的、荤的、素的刑具来。平素里,兼任主管卢俊义是没有空来的,他主要管理各部主管级别以上的好汉,而柴进、李应具体负责内奸查处执事房的业务,鲍旭是主动交代、揭发武松后山寨的秘密有功而被提拔到此的,朱富则是宋清推荐来的,这小子,一张笑脸之后,尽是点子,他能打听出诸多秘密来。
今天的客人是金大坚,要交代的问题便是如何被俘又如何从关天秩军营里逃出来的。金大坚如实地交代了在吴用等人授意下,直接归柴进领导,与程太守交易的情况,说道:“价格都是柴大官人你定的,人家程太守那儿,并没有要那么多,具体结算的事,不经过我的手,是杜兴结算的……”
“啪啪啪!”柴进用力地击打着桌子,说道:“金大坚,我问你这些问题了吗?我是问你如何被关天秩给捉去的?”金大坚这时似乎才醒悟了过来,审问自己的正是当事人柴进,连忙回答道:“是是是,我是在运粮回梁山泊,途经运粮河时,被关天秩的人给劫了,我在作战中受了伤,就被他们俘虏了。到了他们的老窝圣君台后,他们又给我医好了伤,还让我给他们管理文书,后来他们偷袭了郓城县,我就想逃跑,可却没有跑成,他们偷袭后山牧马场时,我还想逃跑,可还是没有跑成,再后来就是、就是、就是……”金大坚口吃起来。
“就是什么?是他把你给主动放回来的吧?他还会派人给你联系,取得我们的信息,是吧?你说了实话,很好,证明你是个诚实的人,我们也早已掌握了你的情况,今天你能主动交代个人问题,很好,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了。这两天,你要好好想一想,关天秩对梁山泊几次成功的偷袭中,也就是运粮河偷袭运粮船、偷袭牧马场乃至于晁天王的死、我们偷袭阳谷县城的失败,是如何泄密的,又是谁泄的密,关天秩又说了些什么?认真地回忆回忆,然后告诉我,你的事也就结束了,该回你的文书房就回去了。”柴进给金大坚打着气。
“这些事,我并没有听到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内情?只是郓城那回,是关天秩出钱买的路。”金大坚努力地回忆着,他要实话实说,那次他是知道的,是胡二毛坐在筐子里向城外送的钱和珠宝。柴进又冷笑了一声,说道:“金大坚,怎么这会,又糊涂起来了,我问你郓城收复的事了吗? 一定要记住,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什么人该说,什么人不该说,要不这样吧,让朱富好好给你说说,我们二天后再谈。”说完,唤过朱富来,交代道:“大坚兄弟这两天就交给你了,要给大坚兄弟多加两个菜,不能断了酒噢,还有,大坚兄弟是个实在人,要多给他说说知心话。”朱富点头哈腰地应承着,柴进走了。
朱富见柴进走了,这才笑着坐在了金大坚的对面,脸色登时变了,说道:“金大坚,你已经向柴大官人承认了这样几条,甲、与官府勾结,为梁山泊高价购买粮草;乙,与张横、张顺兄弟合谋,勾结贼寇关天秩,赚走粮食;丙,向关天秩泄露梁山泊秘密,并为贼寇服务多日;丁,吃里爬外,充当贼寇关天秩派往梁山泊的内奸;戊,陷害朱仝等梁山泊有功人员……”金大坚早已瘫坐在地上,面无血色,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才柴进还夸自己诚实,如今倒又成了罪证?
朱富又换成了他那张可爱的笑脸,说道:“不过,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键要看你如何想了?”金大坚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说道:“朱领事,请转告柴副统帅,他让我如何想,我便如何想。”朱富笑了,站在门外的柴进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