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说鲁智深等人,首战折了些兵马,一路向北,越过了澶州城,便进入了澶州北部的清丰店,那里离解珍、解宝二人的家乡不远,也是杨林当初占山为王发展的地儿。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当年的旧相识,适值魏州之地连年干旱,民不聊生,他们便大旗一树,应者云集,不几日便发展到一两千人,多数是干过绿林行的好汉并猎户,不用怎么训练,就已经成为好强盗了。鲁智深大喜,想着宋江和呼延灼的将令,哪敢贪图一时之快乐,急忙杀了回来。
鲁智深率领一千多人马,自然不敢走大道,更不敢明目张胆地列队而行,只好分散开来,数十人成群,装作出门办事的样子,辗转向寿张方向靠拢。单说黑旋风李逵,带领几十条壮汉,装扮成泥瓦匠人,一路向东南方向走来。不一日来到一个集镇,却好是个三岔路口,李逵自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又加上初夏天气,众人干渴得嗓子眼里能冒出火花来,于是就让众人停下脚步,寻了一个茶肆,坐下喝些茶水、村酒,歇歇脚问问路再走不迟。
没想到迎面却过来数十辆大车,上面装有粮食、麦草,不用问,便是发往前线的粮草。李逵暗暗一笑,这路,也不用问了,他们去的方向,肯定就是寿张前线。就在李逵暗自高兴之时,也合该这伙人该出事,前面那辆大车突然趴窝不走、坏在大路上了,众军汉和赶车的一时傻了眼,这东西,没人会修啊。就在这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看着李逵他们,手里拿着斧头、锯子,急忙过来,喊叫道:“你们几个,过去,把车给老子修好了,这茶钱,老子给你们结了。”李逵一见,急忙站起身来,可笑式的点头哈腰一番,对着两个从梁山泊带出来的老兵说道:“你们两个,到前面去给军爷修车,给老子修仔细了,有一点毛病都不能上路,不要怕花功夫。”那两个老军听懂了李逵话语的意思,拿起家伙子去了。李逵又斜眼看了后面那几辆车子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嘿,嘿嘿嘿,最多十里八里,最多了。”
那军官看着李逵憨厚的样子,问道:“什么十里八里的,难道都他娘的有毛病?”李逵呵呵傻笑道:“不是大毛病,主要是走得太远了些,那车轴磨损了不少,再走,就聋了,东倒西歪的,不听使唤了。”那军官一听,李逵说的在理,是这么个情况,原来李逵在表兄西门庆家是赶过大车的。这点小事,他清楚得很。
“快去,给老子一辆一辆修了,老子请你这黑小子喝酒。”那军官模样的人说道。李逵摇了摇头,傻笑道:“军爷,俺修不了,这儿那有火种、黄香、大油啊,不上黄香、不膏油,车轴就越磨越厉害,到时候想修都修不好了。”军官还没有说话,茶肆的老板笑了起来,说道:“这位黑爷,也太小瞧俺这三岔口镇了,火种、大油,我这儿自有,买给你们些就是了,黄香不多,我去给你再买。说完,走进屋内,拿出火石和一坛子大油,还有几块黄香,递给了李逵,又跑到街上去买新黄香去了。李逵接了过来,走到大路上,认真地修理着车子,修完一辆,便让赶车的军汉动一下,果然灵便了许多,那军官也就放下心来,下了马,坐在路边喝着茶水,众军汉见了,也纷纷躲到了路边的树荫下,等待着李逵他们修理车子。
李逵的眼睛早已看见众人离开了车子,大声问了声:“前边的,修好没有?”那两个老军知道李逵要动手了,急忙回答道:“好了,好了。”便慢慢地向散坐旁边的汉子们使了个眼色,众人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车队。李逵见众人散开了,才来到最后两辆车后,把茶肆老板刚买来的一包黄香和剩余的大油全部泼到了青草上,放起火来。拉车的骡马闻到火星味道,乱作一团,向前跑去。前面那辆车,哪里是修好了,轮子却被那两个老军给凿散了,还没有跑出两步,早已散架,挡住了后面车辆的去路。这下子可热闹了,后面的骡马拼命地向前面跑,火势也就跟着它们,从这辆车上烧到那辆车上,不一时,全部着起了熊熊大火,连路两旁的民房店铺也点燃了。众军士急忙来救火,又没有现成的水源和救火工具,哪儿有可能救得啊?
曾头市不远的河心洲,阮小二弟兄带领的十几条小船就埋伏芦苇杂草丛中,上面放满了稻草、干柴,还专意从凌震那儿搞来半筐火药,分散在各条小船之上,静静地看着上游,李俊和张横、张顺兄弟带领二百名梁山泊水军驾驶着几条大船装作捞沙船模样,在岸边游荡着。
正午时分,朝廷的运粮大船终于过来了,李俊的大船慢慢地向河心靠拢,船上的挂梯也平放在舱外,只要靠近了运粮官船,他们便迅速地对官船实施攻击,然后逼迫官船,撞向河心洲,使之搁浅,然后实施抢劫。猛然,李俊驾驶的大船加快了速度,猛然向运粮船撞了过去,众军士呐了一声喊,便竖起挂梯,奋勇地向官船船舷上挂了过去,官船上的押送官兵看到河面上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条大船,早有警觉,一面向大船上射箭,迫使李俊的船不得靠近官船,一面组织船上的官兵,奋力反击登梯的军士。
登梯作战,在陆地上尚不好办,何况是在两只行走的船只上,李俊挂在官船上的几个梯子很快便被官兵给破坏掉了,已经登到官船船舷上的张横、张顺兄弟,也很快被敌人逼到死地,李俊往下一看,大船正在顺着水流,打着转儿,要顺利地通过河心洲一侧的主河道了。于是,大喊一声:“兄弟,跳船!”张横、张顺兄弟,远远地听到风声里的“船”字,又看了看越来越多的敌人,身子一歪,便跳入滔滔黄河之中,一个旋涡过来,早已没了身影。李俊含泪,冲着河心洲,用力地挥动着手中的红旗,不料肩膀上早中了一箭,李俊咬了咬牙,忍着疼痛,再次摇动着手中的红旗,又一箭射来,正中李俊腹部,他身子一歪,倒进了滔滔黄河波涛之中,不见了。
河心洲埋伏好的阮小二兄弟和众军汉含泪点燃了小船,奋力向正通过河心洲主河道一侧的运粮官船撞去,登时黄河滚滚波涛之上,化作一片火海,双方将士,纷纷弃船跳水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