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吴用的来意,花荣笑了,说道:“史进、燕顺,恐怕就在这不远处,只是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我们去追他们,他们跑得比兔子都快,我们停了下来,他们便如鬼魅一样出现在我们面前,实在让秦将军烦恼,还说要是捉着了他俩,非活剥了他们呢?”吴用说道:“看来,我这个史进兄弟,还是挺上心的吗?你们可不要小看了燕顺那家伙,他是北人,勾结着番人的哈利子将军,也是个会打仗的主儿,秦明将军,有勇无谋,你们二位,又是出工不出力,这仗,看来还得打下去啊。”
花荣一惊,问道:“先生此次前来,不是要召回他们二人回梁山吗?以先生的见解,梁山泊之战,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呢?”吴用笑道:“梁山泊,恐无大战。”
花荣一惊,急忙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吴用反问道:“依二位将军的意思,他们会让谁挂帅,又会抽调何方兵马前去梁山泊作战呢?”
黄信想了想,说:“那自然是济州府的兵马?”
吴用又问道:“济州府的兵马副都统呼延灼,他们调得动吗?”
黄信一愣,对于呼延灼的能力,他多少还是知道的,恐怕这种出力不落好的活,他不会接手的。于是便忙问吴用:“以先生的见解,他会抽调何方军兵呢?”
吴用笑道:“河务总监下的兵马,也是正规禁军建制,直接归皇帝管理,不归兵部,无论下面如何说,蔡太师他们是调不动的。济州府调不动,难道他会调用最近的东平府兵马?同样不会,要知道,那蔡九知府可是他的亲儿子,打赢了,并非什么大功一件,因为他们在朝廷的禀报中,把我们梁山泊说成了不成气候的草冠,不值一提。而一旦打输了,他蔡九知府的颜面又会放到何处?朝廷一旦追究下来,虽伤不了他的骨肉,可皮毛总还是要痒上一回的,这事,说起来不好听啊。”
三人点了一下头,黄信问道:“听说东昌县的那位郡马爷也牵连进这个案子了,那么,让他们东昌府出兵的可能,还是有的。”
吴用又笑了起来,说道:“上一次,人家东昌府的兵马统制做了件尴尬事,抓了杨志,还带回了那套假的生辰纲,幸亏程万里聪明,主动出击,甩了锅,嫁祸给你们,而把此事给化解了,他怎么可能接手这茬子烂事啊?再说了,这个程万里在朝中,一是靠蔡太师等中枢重臣,二是靠岳丈大苏学士等清流,他的话,在朝中同样是有分量的。”
黄信、花荣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也只有我们青州了,因为除了我们,最近的兵马便归人家河南路管辖了。”
吴用点头,说道:“二位将军所言,极是。他慕容达,本是北地番人出身,偶然的机会,他妹妹被选任为后宫贵妃,他也就平步青云,做到了青州知府这个位置上,然而,后宫佳丽三千,墓穴贵妃只是其中一个罢了,随着年老色衰,她也已经失势了,而慕容达,又不善于在朝廷中经营人脉,我想,这个锅,他背定了。”
黄信、花荣大惊,说道:“他慕容达倒霉,难道我们也跟着倒霉不成。”
吴用笑道:“恐怕此灾难免,慕容大人那里,在朝廷之中,没有话语权,你们当兵的,便会跟着吃亏,这是一定的,俗语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二人又问道:“如今之计,先生认为我等当如何行?”
吴用苦笑一声,说道:“青州,在慕容达手中,已经玩成了一盘死棋,恐怕是无可救药了,你们翻不了天的,如今之计,也只好继续剿杀三山余寇,拖延时日了。”二人思来想去,也只能如此。花荣家人,早已安排了宴席,众人闷闷不乐,吃酒去了。
放下青州兵马不提,再说济州府衙,白达知府又接到了刑部、兵部共同的回书,言辞较为严厉,这次并没有提到其他几个府衙,也没有提到呼延灼,而是直指他白达,说他在公务上推诿扯皮,无心剿贼,专心脱责,直接命令他,以杨志为主,济州府下属各县抽调衙役、缉盗厢兵若干,共同进攻梁山泊贼人,还说,曲曲数十人,有何难哉。
而就在这个时候,青州府慕容知府已经上报兵部、刑部,他们出兵数千,基本上已经扫清了辖区内的白虎山、二龙山、清风山、桃花山的贼寇,正在对其余部实施无情之打击,坚决消灭他们。而东昌府也早已把李逵、张顺家人并杨志一干人犯上报,数十人的贼寇便成了他们的战绩。得到信息的东平府做得更绝,一把火烧了李俊的家院,把一个李家庄的庄户人家及李俊的亲朋故旧,一并拿来,剿匪成绩斐然。白达无奈,也只好杀了数十个无辜百姓,充当梁山贼寇,报上了战绩。
不得不说一句题外话,在历史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冤案啊?其实,这也不能怪人家当官的。
第一、当官不容易啊,政绩是升迁的最好基础,没有政绩的官员,那是让上下都看不起的,而政绩最好的反映,便是数字,经济发展是,杀人,同样是。
第二、便是我们发明了伟大的举报制度,大多数的祸从天降,实在是我们身边有坏人啊。
第三、便是我们发明了牵连制度,诛上个几族,那政绩数字也便直线上升了,真不行,还有个连坐,甚或是“莫须有”的关联,而在我们的文明中,找出点亲情、友情,那根本就不是个事儿,五百年前是一家吗?千万别和倒霉的罪犯成一家了,大宋国出了个秦状元,连人家姓秦的后人都感到无地自容了啊。
第四、百姓中间有刁民,刁民中间有坏人啊。比如,刚刚在上面说得冠冕堂皇的吴用先生就是个刁民、就是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