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除夕,还有半个月的时候,秦俏就召集了王府所有人,在后院开了个“小会”。
“王爷去了宫里早朝,怕是要巳时才能回来了。”
佩雯说到。
“你是不是傻,”秦俏戳了戳她的手臂,“我让你喊所有人,也没让你去宫里把顾宴温给拽回来啊。”
佩雯讪讪地笑到,“总要告诉您一声嘛……”
人差不多来齐了。
秦俏也没别的事,就是让每个人下去准备个除夕小才艺,今年过一个不一样的小年。
底下哀嚎声一片,“王妃,婢女实在是不行啊……”
“可以几个人一起,两两组队,三五人一起,都可以,”秦俏说到,“唱歌跳舞啥的,都行。”
将事情宣布下去了,人也便散了。
秦俏去了轻罗殿。
“知道你喜静,可今年除夕,你必须要参与进来。”秦俏说到。
“王妃,您……我家夫人自患了眼疾以来,便不与府里人来往了,坐着说几句话也就罢了,怎的还要上去展示才艺……”
丹青说到。
“我问你,你家夫人,擅长什么啊?”秦俏笑着问到。
“刺绣。”丹青想也不想便回答了。
“轻罗,这样吧,你来一个蒙眼刺绣,绝对震惊全场。”秦俏说到。
“这……”
玉轻罗犹豫地看着她。
“还要评选出来第一二三名,奖励丰厚,你若是得了前三,想要什么,俏姐都给你整来。”
秦俏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到。
朱砂走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李娉婷,看见了秦俏在这里,“秦俏?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秦俏看向她。
李娉婷一向无礼惯了,如今秦俏入了府,却还是以前的样子,叫她秦俏。
“你今早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不来。”李娉婷朝她摆了摆手。
“今早你没来后院,我还没有记下这件事呢,”秦俏朝她眨眼一笑。
“你要干嘛?”
李娉婷警惕地看着她。
“扣月银。”秦俏朝她笑到。
除夕夜。
王府里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庭院里,临时搭建了好几个台子,上面放满了好吃的。
冰糖葫芦,糖人,……
有炸丸子,炸年糕,……
还有炒瓜子,炒花生,各种干货,应有尽有。
府里的厨子又听了自家王妃的话,自制了一个烤架,在上面烧烤。
就像是夜市一般,又格外不同。
总之很新颖就对了。
秦俏站在梯子上,挂好了最后一盏灯笼。
佩雯扶着梯子,看着她,“王妃,您小心一点啊。”
“好了,我下来了。”
秦俏两三步就落了地,拍了拍手,“好了。”
然后走出来几步,看了看周围,满意地点了点头。
“玉心人呢?”秦俏问到。
“玉心姐姐去门口接郑副将和玉苎姐姐了。”佩雯说到。
郑怀苍和玉苎一月前已经成亲了,还是秦俏一手操办的。
成婚的时候,谢奉怀和顾朝舞还没走,又请了宋羡鱼和崔临渊。
郑怀苍升了职,做了副将,也有了自己的府邸,玉苎便也算是半个将军夫人了。
大抵是在长颖的时候,玉苎就喜欢郑怀苍了吧。
嫁得心上人,也算圆满。
“来了来了。”
玉心大声唤着,很是开心地走了进来。
她许久不见玉苎了,心里自然也是想的。
除夕之夜,自然都和家人过才是?
秦逍和梁白弟回了梁府,一家人团团圆圆,顺便接来了余夫人,一起和和美美地吃顿年夜饭。
顾朝舞和谢奉怀远在礼苏城,同着司南,一家三口,也算完整。
裕王府呢。
秦俏让离家近的婢女小厮回了家,府里倒还剩下了一大半的人。
再加上秦俏半月前早就安排下来的节目环节,今夜也一定很是精彩。
“俏俏,”顾宴温不知何时过来了,跟自然地就搂住了她。
“你去哪儿了?”秦俏问着他。
语气里不免带着些撒娇的语气,一下午都不见影。
“正月回家去了,买烟花的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就跟着一起去了。”
顾宴温说到。
秦俏伸出手,悄悄拧住了他胳膊上的肉,“骗人。”
顾宴温笑了,又说:“你怎么知道?”
“买东西的事本王妃早就安排下去了,钟叔去的,你还拿我做主的事情忽悠我,说,你去哪里了?”
“晚上告诉你。”顾宴温这样说到。
“不行,现在告诉我。”
秦俏不依。
“你看,玉轻罗都过来了。”顾宴温说到。
秦俏还想追问,也只好作罢。
“参见王爷,王爷万福。”玉轻罗和李娉婷说到。
“今日是自家人过年,这些都免了。”
顾宴温说到。
“好了,小板凳也搭好了,看节目看节目。”秦俏兴奋地说到。
第一个节目,是四个丫头的舞蹈。
佩雯,玉心,朱砂,丹青。
跳得……
秦俏在下面笑得拍桌子,若是顾朝舞在这儿看的话,估计会跳起来吧。
还不如广播体操了。
说到这,秦俏又有事做了。
刚想得投入,第二个节目又开始了。
唱了一出戏,《天仙禄》。
没想到还是部连续剧……
玉轻罗倒没有真的蒙眼刺绣,只是坐在一旁,轻轻地弹着曲子,李娉婷在上面边舞边作画。
曲子生硬,舞也生硬,不过那画是真好,肯定是偷学顾宴温的。
秦俏这样想到,还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最后,压轴大戏来了。
秦俏被联名上书要求自己也要出节目,最后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秦俏在以第一百零七回的五子棋终于赢了顾宴温一局时,将这个重任交给了他。
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到:“你是一家之长,要做好榜样啊。”
顾宴温纵容着她耍赖,便也应了下来,只是在其他地方将公道讨了回来。
“鼓掌。”
秦俏在顾宴温上台第一刻,就高举双手,带动了大家,一起鼓掌。
“顾同学,开始吧。”
秦俏看着他,又是幸灾乐祸,又是心怀期待。
然后……
他就站在那里,硬生生的动作,手脚不知所措,只是声音还假装淡定。
他唱了诗经里的《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从未听过他唱歌,他那般好听的声音,说话撩死人不偿命,可现下,他如此情真意切,唱着这曲子,秦俏竟觉得自己何其幸运,此生遇见了他。
她并不优秀,不漂亮,甚至爱哭爱笑爱闹,极其平凡的一个女子。
或许芸芸众生之中,她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但她知道,在顾宴温心里,她是特别的。
这样便足以了。
她不善刺绣,可也为顾宴温完完整整做了一件衣裳出来。
她贪睡,可也几番早起,去见她心心念念的顾宴温。
她厨艺“惊天地泣鬼神”,可慢慢的,一些家常菜,她也伸手就能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遇见一个人,心悦一个人,改变一个人,成为一个人。
这大抵就是完整的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