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奏折堆叠在一起,旁边的矮桌上,顾西棠却和顾宴书下着棋。
“皇上公务繁忙,不见贵人,贵人请回吧。”
外面是徐公公的声音。
“徐公公,麻烦您再禀报一声,臣妾真的有……有要事要见皇上。”
曲潇湘急急地说到,见徐公公连连摇头,又立马在御书房外面跪了下来,大声喊道:“皇上,请您看在臣妾的份上,饶臣妾父亲一回吧。”
“贵人,你这……”
徐公公叹了口气,“若是惊扰了皇上,您可担待不起啊……”
“徐公公,潇湘求求您了,让皇上见见臣妾吧……”
曲潇湘哭着哀求到。
……
御书房内。
“皇上,您不是答应了七皇兄,不降罪于曲大人吗?”
顾晏书说到。
“朕不过让他在府里思过,又不是什么大事,”顾西棠笑着说到,“是曲贵人太过紧张她父亲罢了。”
“可这……”
顾晏书忍不住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罗府的事,臣弟略有耳闻,只是太过蹊跷,为何要针对秦家姑娘呢?”
顾西棠拿起一颗棋子,看向他:“你都不知,朕整日在宫里,又如何得知?”
他只是笑,又将手收了回来。
“臣弟输了。”
顾晏书放下棋子,站了起来。
“你心不在焉,自然会输。”顾西棠说到。
“是。”
顾晏书应到。
“你退下吧,”顾西棠摆了摆手,“郡主那里,你多去走走。”
“是,臣弟遵命。”
顾晏书退了下去。
出门便看见曲潇湘跪在那里,梨花带泪的样子,很是可怜。
“贵人早早回去吧,你的父亲没事。”
曲潇湘看向他,“这……”
“本王最不忍看到姑娘哭了,”顾晏书将她扶了起来,“徐公公送送贵人吧。”
“是,云王爷。”
徐公公连忙应到。
房内的顾西棠手里还捏着棋子,眼神落在棋盘上,久久没有反应。
然后,“嘭”的一声,伴随着棋子散落在地上哗啦哗啦的声音,棋盘已经落稳在地上了。
“皇上……”
冯川走了进来。
“出去。”顾西棠呵斥到。
他看起来很是愤怒,眼神里竟然带着一丝狠厉。
“冯川,下去吧。”
是江舒允。
她走了进来,也让灵行退了下去。
自己则蹲下了身子,一颗一颗地捡了起来。
放在手心,又站了起来,放进了装棋子的器皿里。
“你也出去吧。”
顾西棠说到,语气却明显没有刚才凶狠了。
“我在来的路上,碰见了曲贵人,”江舒允没有应他,只是说着自己的话。
“想必是和曲大人有关。”
“皇后。”顾西棠的声音明显很是生硬。
“又是秦俏吧,又是她……”江舒允淡淡地说出了口。
顾西棠站了起来,看向她,又是温和地笑着。
“舒允,你不要多想了。”
江舒允突然自嘲地笑出了声,“我多想?”
忍不住退后了几步,又直视着他,“在棠王府,在你的书房,满满当当全是她,我总以为,我们搬来皇宫里住了,就不会有她了……可还是她,还是她……”
江舒允说到,眼角早已湿润,泪如泉涌。
“你抱着她走了大半个皇宫还不够么?为什么还要……”
“舒允,别说了。”顾西棠走了过来,握住了她的肩膀。
江舒允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那罗祗的后人,是你找来吧?”
顾西棠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顾西棠……你还是顾西棠么?”
江舒允又哭又笑,凑得这么近,近到顾西棠一眼便看到了她眼里的悲哀。
那个笑起来温文尔雅的顾西棠,也许不复存在了吧……
江舒允这样想到。
又或许……他一开始便是这样的,只是她太傻了……
“你后悔了?”
顾西棠看着她问到。
“后悔……”江舒允喃喃自语到,
“后悔嫁给我,后悔做了我的皇后,而不是别人的皇后。”
顾西棠这样说到。
“连你自己都知道,并非我父亲一己之力,才让你坐稳了这个位置,我又算什么……”江舒允好笑地说到,“嫁不嫁给你,无非你的点头而已。”
“你以为呢……”顾西棠捏着她的下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娶你?”
“你……放开我……”江舒允伸手推开了他的手。
“你连我的触碰都讨厌,又何必说喜欢我。”顾西棠笑了好几声,才重新看向她,“江舒允,我就是这样一个人,逢人便笑,虚伪的很,你心知肚明。”
江舒允突然放大了眼睛。
她喜欢他……
他……
他怎么会知道?
“我……”江舒允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顾西棠笑了笑,“你什么……你身为皇后,要管理六宫,很是繁忙,所以不留我夜宿,所以频频让我翻牌子……所以我一握住你的手,你就挣开……”
顾西棠又顺势握住她的手,又被她挣开了来。
“你心里,根本就瞧不起我这种攀附权势,满心算计的人,不是么……”
顾西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出了御书房。
“皇上,您……您去哪里……”
徐公公紧张地问到。
“曲贵人受了委屈,朕去看看。”顾西棠说完就加快脚步走了。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后,江舒允这才跌坐了下来,狠狠呼吸着。
抬起头来的时候,泪水蒙了眼睛,看得很是不真切,这个地方,太陌生了……
顾西棠……也陌生了。
秦府。
“宋羡鱼快马加鞭赶去了秦川,这事先交由他。”顾宴温说到。
犹豫了一下,又问到:“俏俏她身上的蛊虫……”
“她不知情,”秦逍说到,“她以为自己只是惊吓过度。”
“那可有什么法子?”顾宴温问到。
“有一位老先生,我曾经在胥州跟在他身边许多时日,他定有办法,可是如今……我也没有办法能够找到他。”秦逍叹了口气。
“先生怎么称呼,我派人去找。”顾宴温说到。
“我只知有人叫他老皮子,不知他真名。”
秦逍将手里的药杵放了下来,就看见华桑端着药进来了。
“公子,药熬好了。”华桑说到。
“去端给俏俏,让她喝下。”秦逍说到。
顾宴温接过了华桑手上的药,“我去吧。”
华桑低着头,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