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玉宁身上的佩刀和弓箭箭矢自然都被收了去,四肢被缚丝毫动弹不得。
但这房间看起来却不像是专门审问犯人的刑房,她的刀和弓箭就随意的放在墙边,似乎根本不怕被她看到。
她又尝试着动了动四肢,那铁链不知是什么法子制成的,比圣原的要重不少,而且绑得极紧。
正常情况下,能用到铁链的犯人,往往都会配套铁铐,那铁铐是环形且大多都有缝隙,她稍稍缩骨便能挣脱。
可现在她手上的铁链是直接缠绕数圈所缚,而且为了防止她逃脱,缠得极紧,几乎就是扼腕之力,以至于现在四肢都有些酥麻,是缺血之象。
由此可见,绑她的人一定不是专业的。
那完了,再不来人,她这四肢都要缺血过多给废掉了。
穆玉宁见四周均是石壁,同那岩洞一样,根本看不出哪里有门,想来定是机关密室,普通的喊叫是找不来人的。
于是奋然使力,连带着整个刑架都往前倒去。
瞬间铁石激撞,震得地面都微微颤动,不多时,石门骤开。
穆玉宁立即哀嚎道:“小叔子,你可算来了...”
来人却不是岩洞所见之人,是一个年老的婆婆,穆玉宁噤了声,疑惑道:“你又是谁?”
那婆婆见她连人带着刑架整个翻倒在地上,顿时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关上门又跑走了。
穆玉宁未料到是这种结果,颇为无奈,心想:难道今天我就要折在这里了?
不过没过一会儿,石门再开,进来的就是岩洞所见之人了。
“救命,你终于来了,你嫂嫂我快要不行了!”
穆玉宁话音刚落,便见他浑身是血,俊美的脸上也多了一道浅浅的鞭痕,立即变了神色,“谁干的?”
那人不理,抽了放在一旁的穆玉宁的刀,架在她身上,声音略微嘶哑,质问道:“你耍什么花招?”
穆玉宁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说道:“小叔子,你一看就没审问过什么犯人,连绑人都不会,快把你嫂嫂弄死了。”
一层红晕飞上那少年的面颊,“休要胡说!”
“你看看我的手,还有我的腿,你再不给我松松,你兄长以后只能娶个没有四肢的残废了。”
那少年面有动摇,但还是不敢轻易动作,反倒是方才那个婆婆,大着胆子上前撩开她的衣袖和裤腿看了一下。
“小世子,这位姑娘四肢肿胀发白,都已缺血了。”
穆玉宁像抓到了救星一样,赶紧讨好那婆婆,“好婆婆,您快帮我松松吧。”
见她的确面色发白,那少年架着刀又逼近她的脖子几寸,眼神示意那婆婆给她松松。
待四肢都松开,露出了缝隙,穆玉宁四肢的酥麻之感也消退了不少,活动活动手腕,心里暗自发笑。
这小世子还挺单纯的,这下她稍一动作便能挣脱了,但她面上不显,嘴里客客气气地同那婆婆道了谢。
穆玉宁还倒在地上,那少年又浑身是血,想必也没有力气把她带着刑架扶起来,她便问:“你就没什么手下,把我扶起来一下吗?”
那少年薄唇一抿,似乎又不高兴了,穆玉宁非常识时务地调转话头。
“你身上的伤要尽快用药,我身上带了有药,你拿去用吧。”
那婆婆见此女容貌姣好,而且话里话外还挺关心自己的小主子,虽不知两人有何嫌隙,但想来此女也不是什么坏人,不然小世子不会把她藏在自己的密室里。
于是立即伸手,果真从穆玉宁身上摸出了几瓶药。
“秀婆婆,你不要听她油嘴滑舌,谁知道这药有没有毒...等等,你怎么会有我北疆的宫药?”那少年本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说到一半突然扫到一个眼熟的药瓶。
“都说了我是你嫂嫂了,嫂嫂有你们北疆的宫药有什么稀奇...”
穆玉宁随口答道,但说到一半,也愣住了,突然想起自己带的是赫连翊给自己的那瓶解药。
心道:不好,忘了这茬了,这是他们北疆用来牵制敌人的药,若自己与赫连翊交好,怎么会被他下药呢。
可自己与赫连翊的关系,又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会变成了这样,若再争辩只怕越描越黑。
她见那婆婆和少年的脸色都是一变,心知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自己是讨不到好处的,于是也不再多言,只神色示意另外几瓶凌缃给她应急的药。
“用那个,黑色瓶子的,那个是治外伤的,很管用。”
“你...你别想动...动什么歪心思...”不知为何,那少年突然说话也结巴起来,脸也跟火烧了似的。
穆玉宁想起他方才说“谁知道那药有没有毒”,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害他,当即一偏头,自己在那咫尺间的刀上划了一道。
那少年大惊失色,自己架刀本是为了威胁对方,谁知她一点不怕也就算了,还自己把脖子往上递,立即退开两步。
“来,把那药上点在我的伤口上,就知道有毒没毒了。”穆玉宁下手很有分寸,看着凶险,其实也就是浅浅的一道口子,不过对老人家来说也十分骇人了。
秀婆婆连忙爬过去,依言倒了一点药粉上去,一下血便止住了。
“小世子,这药没毒。”
那少年似乎还在惊诧,整个人都还懵懵的,连握刀的手都还在微微颤动。
“你...你干什么给我药?”
“人受伤了,就要用药,你受伤了,我也有药,自然要给你用,这有什么奇怪的。”穆玉宁一面答,一面眼神示意秀婆婆去给他上药。
见那婆婆真的上前去捉他的手,那少年面有不甘,竟不肯轻易伸手。
穆玉宁嘴角一勾,笑道:“再说了,我是你嫂嫂,自然见不得小叔子你受伤嘛,乖,听话,把药用了,你伤得这么重,要是没把你医好,我回去怎么跟你兄长交代。”
“你!”少年怒不可遏,但目光又扫了一眼地上那个北疆宫中的药瓶,神色复杂。
不过,待秀婆婆再去捉他,他也不挣扎了,竟真的乖乖让人给他用了药。
穆玉宁颇为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便听到门外似有人声,那少年立刻夺门而出,宽厚的石门再一次重重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