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一回事!”其余卫家人尚且顾及穆玉宁在场不好多问,可卫丛娇却不管这些,当即跳了起来质问胞弟,“这是什么,你用来干什么了?”
“我没有,不是我!”卫丛凛一脸的伤口还未处理,他惊叫着否认,看起来更加可怖,“是姑母...姑母给我的,让我...让我...”
听到是卫天阑,卫老夫人立刻以手抚额几乎就要站不住。
穆玉宁则闭了闭眼,似是确认了心中猜想,冷冷接道:“让你用在我的身上。”
这不是一个疑问,她语气之间的笃定,让卫国公瞬间浑身寒毛炸起,“不...不是...”
谋害县主是什么样的罪名,他再清楚不过,哪怕穆玉宁和卫丛娇的关系再好,也绝不可能包庇这样的行为。
他下意识的反驳还未说全,就立即被卫丛凛认领,“是...姑母说,这样县主就会...”
“啪!”
未等他说完,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到了卫丛凛的脸上。
卫丛凛这辈子还从未被什么人打过他的脸,而且还是这样肉贴着肉,带着侮辱性的殴打。
卫夫人见儿子被打,立刻跌跌撞撞地爬了过去挡在他的前面,“县主...县主饶命...饶命啊!”
“把你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补偿我万一。”穆玉宁突然袭来的恨意,让卫夫人当即没了话语。
“我想了很多种折磨你的法子,可是念在你是丛娇的胞弟,我放弃了一样又一样,只要你别作死到我的头上,我不是不能放你一马。”
刚刚重生的时候,因为卫天阑和卫丛凛,让她不止一次想要灭了整个卫家,可是卫丛娇的出现让她改变了想法。
她从卫丛娇的身上似乎看到了前世那个让她倾心不已、温柔体贴的卫公子。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都是假的。
“是你毁了一切!”穆玉宁怒不可遏地呵斥,“我以为,国公府金贵娇养的卫公子,不过是骄纵了些,也许会受奸人引诱趋利而为,可是至少...绝不会亲手沾染上如此龌龊不堪的罪恶,你毕竟是...”
是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啊。
穆玉宁的眼眶之中蓄满了泪水,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强忍着泪意。
卫丛娇从未见过这样的穆玉宁,她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修长的五指攒成了一个拳头,半隐在宽大的华袖之下,松了紧,紧了松,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卫丛娇张了张嘴,想安慰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卫国公是寒窗苦读,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对为人之道也更为看重。
可是自己的女儿却教自己的孙子做出这样的事,他这张老脸自然挂不住。
嘉义县主要罚要打,悉听尊便,可他没想到的是县主言语之间对卫丛凛,似乎比起单纯的厌恶和责问,更多的是一种无限的失望。
只有期望过,才会失望。
卫国公更觉得无地自容,卫老夫人和卫夫人求助地看着他,但他什么求情的话也说不出。
卫丛凛好歹也是自小读书的人,虽说起了歹心,可他也并不是一个愚钝的人,卫国公所感他也一样感受到了。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的心里冒出来,如果他一开始就诚心诚意地追求穆玉宁,不要听姑母的话动这些歪心思,以自己的才貌或许真的能换来美人倾心。
可是,这一切再无可能了,真的如穆玉宁所说,是他自己毁掉了这一切。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姑母,全是姑母的错,都怪她!
“县...县主,是姑母,都是姑母,是她让我这么做的。”卫丛凛嘴里反反复复地喃语着,双手在地上不断的摸索,终于摸到了穆玉宁的衣角,他死死地拽着不愿放开。
“哦?”穆玉宁身形未动,可从卫丛凛的嘴里却发出了凄惨的叫声,他那只紧攥着穆玉宁衣角的手,此刻却被穆玉宁踩在脚下。
谁也没发现穆玉宁是什么时候踩上去的,但从卫丛凛的惊叫声中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来,那绝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使出的力道。
“她还让你做了什么?”穆玉宁已经恢复了心绪,冷冷问道:“你与大将军之女的婚事,也是这么来的吗?”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那个不可一世的卫公子此刻满脸都是鼻涕眼泪和着血污,不堪入目。
穆玉宁已经不想再同卫丛凛多周旋一句话,听不到她想要的回答,脚下立刻发力。
“啊——”
不出意外,卫丛凛一声惨叫,“我说我说...是姑母,姑母说让我什么都别管,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交给她,她会给我安排好一切!”
卫家人闻言俱是一震,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是从凛胆大妄为,为了保下从凛卫国公不得不拉下脸三番五次去求大将军,可是从没想过,那时的卫丛凛也才十岁,如何能有这种歹毒的心思。
顿时,卫家人对卫从凛又是气恼又是内疚。
“我什么都没干,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姑母说我根本不必做什么,只要那女子在我房里睡过,就什么都抵赖不得了。”
“你姑母对大将军之女用的也是这种药?”穆玉宁嗤笑后问道。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大概是吧,我一直在门外不敢进去。”
卫天阑!
卫国公当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竟去挑唆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做这样龌龊的事!
而没过几年,竟然又想故技重施,让卫丛凛对嘉义县主动手,她这样是陷卫家于不顾!
“国公爷。”穆玉宁收回了脚,走回了卫丛娇的身边,她不敢去看卫丛娇的眼睛,在卫国公应声后半晌都没有说话,几次欲言又止,似乎心里也在挣扎着什么。
卫丛娇如何不知她心中煎熬,虽然她一直用眼神向穆玉宁示意不用考虑自己,可是穆玉宁眼睫微颤,却始终不看向她。
无法,卫丛娇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穆玉宁的手,她感觉到那宽大袖口下的手在被她握住的瞬间立刻就僵硬了,但很快就感觉到穆玉宁也紧紧回握住了她。
两个女孩儿一前一后相对而立,她们都笃定地望向自己的前方,若只看上半身,她们就像两个擦肩而过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可是视线下滑,她们的同样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相握。
片刻,穆玉宁轻启玉口,“女儿和孙子,你只能保一个,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