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旗听前面的人说,元鼎大将军公开征婚了。
她多少有些不信,于是便挤破脑袋,也要一探究竟。
“鱼逐水草而居,鸟择良木而栖。今时广告天下,我元锦,京城人士,替吾儿元鼎觅一良配……”
这元鼎到底在搞什么东东?就这身子,能行房吗?会有人应婚吗?
“唉,你说我行不行?”
人群中一个微胖的年轻女子,撩着鬓发,一脸羞怯地问身边的同伴?
“想多了吧你,人家大名鼎鼎的元大将军能看上你?给他提鞋,你都不配!”
同伴无情的奚落她,引来人一阵小拳拳魔法攻击。
另一个年轻的男子却说,“家中有漂亮适龄妹子的,倒可以试试,就算只做一个妾室,今后的荣华富贵容你享受。”
旁边一个老者说,“话别说在前头,听说,这元鼎大将军,已经是活死人之躯,说好听点是娶亲,不好听的就是陪葬!”
“啊~太吓人了吧。”
“唉,散了散了…”
围观的人,纷纷摇头离去。
闵文宴牵着两匹马儿,还带着嵩儿,只能站在人群外着急地等待。
“云旗~”
“走吧,回家去!”云旗回到闵文宴身边。
“你说这事是真的吗?我听说富贵人家都热衷于陪葬或者守亡陵的,这元鼎不会是时候到了吧?”
云旗摇摇头,“不会,毒素虽然没办法一朝一夕排除干净,但毕竟还没蔓延到肝脏处,一时半会死不了。”
“那以他的身份,媒人怕是早就踏烂门槛了吧,用得着贴征婚公告吗?”
“问题是现在,好人家的女儿,谁愿意嫁给一个瘫痪的瞎子啊。”
“你说的也对,这元家的香火,怕是要断了。”闵文宴惋惜地说。
云旗和闵文宴并肩走着,坐在马背上的嵩儿瘪着嘴巴,哭了。
“娘~我要娘~”
云旗爬上马背,从后面抱住他,“嵩儿不哭,姐姐这就带你回家找娘。”
三人骑着两匹马,在夕阳的余晖下,马蹄儿走得异常欢快。
【将军府】大院内。
元鼎坐在轮椅上,手上拿着一份管家送来的报喜帖。
那是许诗雯派人送来的,信中说,她二胎得男,夫家高兴,三天后大摆宴席。
元鼎手里捏着这份《弄璋之喜》,久久沉默不语。
管家是看着他长大的,自然知道前些年传的,许诗雯非他不嫁的说词,他为自家将军愤愤不平。
“以前看这许小姐,挺善解人意的,说什么生是元家的人,死是元家的鬼,五年过去二胎都生了,这时候还过来隔应人。”
元鼎举起手,阻止管家继续说下去。
管家准备推着元鼎回房,经过大门时,却看到一群衣着不一的女子,从他面前走过。
这群女子看着轮椅上,英俊帅气的男人,便知道这是盛名在外的元大将军。
一个个都害羞地盯着他打量,三三两两窃窃私语。
“唉,你说,将军都看不见了,就不会挑相貌了吧。”
“那不是还得过夫人这关吗?总得为元家下一代的基因找个模样好的吧。”
“要我说,就得找个好生养的,你看我这屁股,就会生,我家有生双胞胎的基因。”
“将军眼睛都看不见了,好看有个屁用,床上还不得靠手感,所以还得是我这种有肉的,啃起来爽口,嘻嘻~”
“问题是,将军都坐轮椅了,还能生吗,如果只是延续香火,借种也行,我们村里有个女子就靠着借种,然后母凭子贵的。”
元鼎听着这些污秽不堪的词汇,耳朵动了动,足足十多个女子,脚步声杂乱无章。
元鼎问管家,“怎么招这么多侍女?”
管家清一下嗓子说,“这招的不是侍女。”
“不是侍女,是什么?”元鼎似乎已经猜到了。
“管家,人都到了,老爷让您带将军到前厅去。”一个男仆走过来轻声说道。
“好,这就来。”管家推着轮椅转了个方向。
“等等…”元鼎预感不妙,“管家,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说,“将军,到了前厅,老爷自会跟你说明白。”
到了前厅,元鼎与父母同坐,听着那些女子聒噪的声音。
他抿着嘴巴,鼻子哼着气,眉头紧锁,把他的不耐烦表现到了极致。
这都是些粗鄙的女子,没学识,贪婪且无知。
他都这样了,还有人愿意上门,图的是什么呢,无非就是一份彩礼钱,或者一张长期饭票,或者一个将军夫人的名头。
元鼎想回房,但是管家忐忑地看一眼元锦,没动。
屈凤玲貌似对这批人也甚不满意,挥手让人退下了。
等前厅安静些,元鼎才冷冷地开口,“终究是我无用了,竟连自己的婚姻大事也不能做主了吗?呵, 也是,我连自己想去哪里,都不能决定,更何况是元家的婚姻大事......”
屈凤玲忧心忡忡地看着儿子,“不怪你,怪娘,大家都说我是克儿命,克死了四个孩子不说,如今竟连你也......”
说着便用手绢捂着脸,哭得双肩一阵颤动。
元锦拿出一块方巾,替她擦拭眼泪,谁知道竟被她一把扯了过去,用力地醒了鼻涕。
他忙着对她身边的侍女说,“你先带夫人回房。”
屈凤玲早也无心应付任何事,在侍女的搀扶下,哭哭啼啼地走了。
元锦坐到儿子身边,语气温和地说。
“你别误会,在爹娘的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只是你负伤早已成为现实。我只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你身边有个可托付的人,有儿女承欢膝下,这样,至少你到晚年还有依靠,爹也就放心去了。”
元鼎听完父亲的话,心中感触颇深,以前他是全京城最佳乘龙快婿人选,如今,他却活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父子两沉默之际,有仆人来告,“闵大夫求见。\\\"
元锦眼睛一亮,“快,快,快把人请进来。\\\"
闵老背着药箱,身后依旧跟着一蒙面女子。
元鼎被人推回了房间,依照惯例,其他人退至门外。
闵老看着他,嘴巴都裂出一层厚厚的死皮了。
“怎么,没喝水?不喝水不行,喝水可以清肠,排尿也是一种排毒的方法,你不喝水,怎么排尿?”
元鼎没说话,他安静地感受着,身边那股淡淡的清香。
闵老又问,“我开的药,你可有按时服用?”
还是沉默。
云旗看不去了,她伸手用力捏住人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