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儿,你慢点。”云旗跟在嵩儿后面跑,累地气喘吁吁的。
今天休沐日,学生们不上课,云泽破天荒地睡了个懒觉。
嵩儿跑累了,一屁股坐在学堂的书桌前,有模有样地唱歌。这是昨夜里,云旗哄他睡觉时,唱的“摇篮曲”。
云旗抱着他,姐弟两人摇头晃脑地一起唱。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哗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
云泽和丽娘听到歌声,开门走了出来,“嵩儿,姐姐都教了你什么奇奇怪怪的歌曲?”
嵩儿从云旗身上下来,一晚上没见到母亲了,他实在想得不行,昨夜都在姐姐怀里哭了好久。
“娘,嵩儿睡觉没有哭鼻子。”
丽娘捏着他的鼻子说,“没哭吗?那这鼻子怎么又变长呢。”
“因为他长大了,嵩儿想要和姐姐一样的高鼻梁。”
哈哈哈~
其他人被他的童真逗笑了。
“娘,你昨晚和爹爹,睡得好不好?”嵩儿抱着丽娘的脖子问。
一番话,让丽娘的脸红到了耳根处。
“云旗,你带着嵩儿一定没睡好吧,我这就给你们做早饭去,你们先玩儿。”
说完便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云泽也跟在其身后,“我去厨房打下手。”
云旗捂脸,“简直没眼看。”
早饭时候,丽娘给云旗夹菜,“我还不知道,我们云旗会自己编小曲呢,什么时候的事,这音律很特别,很新颖。”
云旗端起碗接过丽娘的菜,“想到什么就唱什么,没有刻意去编。”
云泽笑着说,“这丫头,脑洞大,一天一个想法,也不知道脑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留在榴花村,开书院做教书先生的事,还是她提的,不然我这辈子,也没想过做一名教书先生。”
“不然,你准备让我跟你拉二胡卖唱一辈子呢。”
“爹爹还会拉二胡呢?\\\"嵩儿一脸崇拜地问。
“当然,爹爹和姐姐都是多才多艺的呢,嵩儿,你以后可要跟姐姐学着点啊。”
“丽娘,你也不用谦虚,你会赚钱啊,这年头,除了权势,会赚钱才是王道! ”
“云旗,你这又是什么歪理,可别把弟弟教坏了。”云泽拿着筷子敲了下她的脑门。
嵩儿看着姐姐,又看看丽娘,“娘,为什么姐姐和爹爹都叫你丽娘。”
这话问得,饭桌上三个人都尴住了。
云旗心想,那叫啥?母亲?还是娘。
她灵机一动,“嵩儿,丽娘也是娘啊。”
这番话说的,云泽和丽娘都会心地笑。
“那意思是,我们的娘也是爹的娘咯。”
云泽:“……”
云旗往嵩儿嘴里塞了一块肉,“吃饭,一会带你骑马逛街去。”
嵩儿高兴地蹦了起来,“骑马,嵩儿要骑马~”
云旗牵着马,嵩儿骑在马背上,两人悠闲地走在榴花街头。
恰逢集日,街上人很多,新奇的小玩意也不少。
嵩儿一手拿些冰糖葫芦吃着,一手拿着新买的狐狸面具。
“姐姐,街上真好玩,娘平时都不让我上街,只能在茶馆和后院玩。”
云旗安慰他说,“嵩儿长这么可爱,得防着被坏人惦记,抓走。嵩儿要是喜欢,以后姐姐有空就带你逛街。”
“好耶,有姐姐真好!姐姐会保护嵩儿,不让坏人抓走的,对不对?”
云旗还未来得及回答,他便又自言自语地说。
“嵩儿长大也会保护姐姐,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姐姐。”
云旗欣慰地抬起手,摸摸他的小脑袋,然后亲呢地与人碰额头。
闵文宴牵着马,站在身后,看着眼前的姐弟俩亲热的场面,顿时闷闷不乐的。
“果然,有了亲弟弟就不要我这个弟弟了,这都一天,也没说上几句话,还好意思问,吃不吃冰糖葫芦?哼!气都气饱了!”
闵文宴越想越气,想着干脆自己先回家算了,反正她才不会发现少了他一个闵文宴。
说干就干,他牵着马掉头,堵气地往家的方向走。
突然,周边人潮涌动,大家都急急忙忙地往前跑,然后扎堆挤在一栏公告下。
【将军府】
元锦看着仆人,端着装饭菜的篮子,从儿子房里出来。
他把人叫住,打开菜篮子一看,饭菜还是送进去时候的样子。
“将军又不肯吃早饭吗?”
“回老爷,将军一口都没动…”
仆人这腰都快弯成九十度了,双手举着篮子,微微颤抖。
自将军醒来后,一直很少饮食,夫人说不动自家儿子,就拿他们下人出气。
“你们都是废物吗,白瞎府里养了你们那么久,一个个都不中用!”
简直是千斤重担人人挑,人人头上挂指标,如今往将军房里送饭菜,都成了一种酷行。
元锦接过篮子,支走仆人。
然后提着篮子,走进儿子房间,看到人正端正地坐在书案前。
“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饭,身体怎么好起来?”
元鼎冷淡地问,“吃了饭,就能好起来吗?”
元锦愣住了,虽然儿子的病情已经被太医判了死刑,但身为父亲,他怎么能轻易放弃?
他拿出篮子里的饭菜,都还热乎呢,想来仆人还没来得及放下饭菜,就被赶出去了。
“想想你母亲吧,她也已经好几天不吃东西了,你吃一点,她就吃一点。”
说完,他拿起筷子,塞到元鼎的手上。
元鼎自觉自己不对,他出事,其实更难过的是他的父亲母亲,而他活得如此颓丧,全然忘了父母的感受。
“爹,我如今脚不能走,眼不能看,从这里到床上,得两个人扛,上个厕所都需要人帮忙,你觉得,我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他双眼空洞地盯着父亲良久,然后拿起筷子,盲夹一块清脆的莴笋,塞进嘴里。
元锦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已经失去了四个孩子,那种刮心刮肉的痛楚,他已无法再承受。
哪怕他儿子今后再也无法站起来,他也只要他活着。
他悲痛万分地走在院子中,管家担心他的精神状态,一直跟在他身后。
“老爷,不如给将军娶亲吧,一来,纯当冲喜,二来,将军也需要个能袒露身心的人,将军不喝水不吃饭,是怕上厕所,怕在下人跟头抹了面子。娶亲后,有个贴身照顾的人,男人嘛,也就在自己女人面前,能哭能笑,光着腚也不害臊…”
元锦……
当日一早,元大将军的征婚公告,贴满了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