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总是多雨的季节。
方才还是朗日晴天,此时就已下起了稀里哗啦的中雨,而屋内寒松和少女的尴尬,也终于在剥起粽子的时候有所缓解。
“好甜,真好吃,还是带枣的。”寒松津津有味地啃着,也情不自禁地夸赞起来。
少女微笑点头,表示赞同,举手投足之间很是文雅。
其实寒松是想着给陈姨帮忙的,但看着她那麻利的动作,专业级的水准,他在旁侧只能是添乱,也就知趣地没有提。
而且陈姨说,她丈夫和女儿很快就会回来,丈夫和她都是专业的厨师,又只是做家常菜,根本不需要什么帮手。
所以吃完粽子的寒松能做的,就只有在旁观摩,能学到一点东西就是赚到。
没过多长时间,陈姨丈夫和她女儿就一起回来了,陈姨丈夫是个浓眉大眼的中年大帅哥,和陈姨很是相配,八九岁的女儿也继承了他们优秀的基因,很是漂亮可爱。
而且这个女儿很是自来熟,外加有一(亿)点点的淘气,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就给寒松扮鬼脸,还拿来画笔在寒松脸上乱涂乱画。
尽管陈姨夫妇俩几次勒令禁止,但她就是不改,由于寒松表示不在意,小姑娘很可爱,也就任由她玩闹了。
与此同时,两夫妻对寒松的观感变得极好。
至于一旁的少女苏雨兰看着被捉弄的寒松,静静地待在一旁,不时偷笑。
而小姑娘貌似和少女苏雨兰很不亲近,和刚见面的寒松都能玩得不亦乐乎,时时开怀大笑,但面对少女的时候,却总是板着脸,还时不时的找茬,惹得少女很是尴尬。
小姑娘全名武雪儿,寒松觉得大号苏雨兰给小白猫取名“小雪”定然不是单纯的因为它全身雪白。
从少女面对雪儿的表情神态来看,寒松可以看出,她也是很想和小姑娘打好关系的。
但不知为何,自己不招雪儿喜欢,应对颇有些惊慌失措,被小姑娘嫌弃后眼神异常黯然。
而对可爱的小白猫取同一个“雪”字,还极为疼爱,想来是把小白猫当成了雪儿的部分影子。
中午很快到来,一桌丰盛的饭菜也已就位。
大厨不愧是大厨,雪儿爸爸和陈姨做的虽然都是寻常的家常菜,但给了寒松非常极致的体验。
得悉寒松父母常年在外,雪儿爸爸热情地提议:“没事儿就到这里吃,我可是第一次见到雨兰带异性同学回来,而且你阿姨和我没有儿子,你常来坐坐,也好弥补一下我们的遗憾,最重要的是人多热闹。而且雨兰在学校也要拜托你好好照顾一些,这孩子很内向,也很少朋友,我们作为长辈,对她的关心也不太够。”
“不是的,姨父姨母,你们已经很照顾我了。”少女苏雨兰连忙出声。
“雨兰就是懂事。”陈姨温柔地看着苏雨兰轻轻感叹。
但在触及到埋头大吃特吃的雪儿之时,立刻又收敛起了笑容,颇是嫌弃地说:“要是雪儿能这么懂事就好了,天天让我们不省心,比男孩子还要淘气。”
“我才不想变成书呆子呢!”雪儿哼了一声,吐了吐小舌头怨怼道。
“雪儿怎么说话呢?!”陈姨板起了脸。
“姨母,没事的,这对我是个夸奖。”少女苏雨兰笑着开口。
“是啊是啊,我就喜欢看书,常常是废寝忘食,不过我读的都是课外书,和雨兰同学是没法比的。”寒松也出来打圆场,而在陈姨一家面前,他也收敛了些,没有用兰兰同学这个亲昵的称呼。
“这样也很好,有助于开拓思维。”雪儿爸爸朗声笑道。
而这般说笑之间,雪儿感觉自己被所有人围追堵截了一般,腮帮子鼓鼓的,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饭菜撑起的。
随后的她闷声啃起一只鸡腿,那撕咬的狠劲儿仿佛把气都撒到了这上面。
……
饭桌上的一番言谈欢笑,寒松大致清楚了少女苏雨兰的生活环境和姨母一家的关系。
怎么说呢?虽然姨父姨母很是热情,但少女苏雨兰总是保持着一种距离,客气,对,就是客气,她没有融入到这个家庭里面。
反倒是雪儿对她的不待见,让少女感觉到另类的舒适。
将桌上的饭菜横扫一空后,雪儿爸爸和陈姨就去厨房洗碗刷锅,而寒松和少女苏雨兰在客厅陪雪儿玩耍。
而在玩闹之中无意间的拉扯,力气出奇地大的雪儿竟然将寒松短袖衬衣给扯掉了两个扣子。
“对不起松哥哥,我不是故意的。”雪儿虽然顽皮,但也是知道分寸的,立时低下头来道歉。
“哥哥知道的,没事,家里有针线吧,我去缝上就是了。”寒松无所谓地笑了笑,同时拾起了掉在地上的两颗纽扣。
就在这时,抬起头的雪儿望着寒松半露的胸膛惊讶地“咦”了一声,满脸好奇之色。
“寒松同学,我屋里有针线。”少女此时也是焦急地站起,但闻雪儿的惊奇之声,也是转眼看去,但仅仅是一眼便又躲了开去。
雪儿年纪还小,自然没什么顾忌,但少女已是青春懵懂,面对些许裸露的少年自然会有所避讳。
“你这个吊坠和雨兰姐的一模一样,难道是她送给你的?但那是她奶奶留给她的东西,我碰一下她就冷了半天脸,怎么会送给松哥哥你呢?”雪儿惊讶又疑惑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说的是这个吗?”寒松将自己脖子上的吊坠放在在手中,一手捏住了衣领,让自己的仪容雅观了些,少女羞怯躲避的动作他是看在眼里的。
“是真的一模一样。”雪儿此时也凑近了看,小脑袋点个不停。
少女苏雨兰禁不住好奇再次转过了头来,见寒松捏住了衣领,心中不由一松,同时也是靠近观察其手上的吊坠。
吊坠是泛着青色的竹笋尖尖,只有两节,每一节和常人的指节差不多长,没有任何穿孔,用一条紫色细绳紧紧勒住。
而看到这个样式的吊坠,少女苏雨兰就心中一紧,因为她确实有着一个同样的吊坠,大小尺寸都是一致。
从领口处抽出一条紫色的细绳,一颗同样的笋尖吊坠就出现在三人的视野之中。
“真的一样!”雪儿拽着两人的手放到一处比对,惊喜叫道。
其实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两个笋尖吊坠还是有一些不同的,寒松的吊坠只有一节有着细密的螺旋刻纹,而苏雨兰的两节都有。
随后三人也都发现,但并不影响他们的惊奇。
“兰兰同学,我们还真是有缘呐。”寒松则是露出了些许怪异的笑容感叹道。
……
对于手上这个吊坠的来历,他对面前两个女孩说是无意间捡到的,看着喜欢就带上了。
但其实不是,这吊坠是大号苏雨兰今天早上才给他的,还说会给他惊喜。
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和少女苏雨兰“撞”吊坠的事情了。
等等!
看着两个如此相似的吊坠,寒松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该不会这俩吊坠就是同一个吧?就如同大号苏雨兰和少女的她同处一个时空。
可看着自己吊坠中无比光滑的那一节,寒松又否定了这个猜测,若真如此的话,两人的吊坠应该调换一下才合理。
全身有着螺旋刻线的吊坠才应该在未来的苏雨兰身上。
也许只是巧合,且出自同一个雕刻师傅。
寒松最后只得如此解释,也不再纠结于此。
……
双眼闪着异样的光彩,少女苏雨兰和寒松同步将吊坠收起。
寒松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究,雪儿兴奋劲儿一过,也是意兴阑珊。
少女更是不会多说,从房里拿来了针线,寒松则开始给自己缝扣子。
“松哥哥,要不我来帮你吧。”雪儿凑上前来,跃跃欲试地说。
“你可以吗?”寒松看着小姑娘狡黠的双眼,总感觉有些不靠谱。
“可以的,松哥哥你就让我来缝吧。”雪儿摇着寒松的胳膊祈求道。
“好吧。”面对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寒松还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便将穿好的针线递给雪儿。
旁侧的少女见到这一幕,微微张口,似乎想要阻拦,但已为时已晚,雪儿已经凑到俯身的寒松面前,还给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威胁意味十足。
同情地望了寒松一眼,少女苏雨兰闭上了嘴巴。
她清楚雪儿虽然淘气,但做事皆有分寸,但寒松虽不会遭到什么摧残,但必要的一些小折磨还是会被赠予的。
很快,少女的猜想变成了现实。
“笨手笨脚”的雪儿经常错手扎到寒松的皮肉,虽然没有出血,刺得也不是非常疼,但是那种担心对方再次“失手”犹如在悬崖上走钢丝的刺激,着实让人煎熬。
尤其是对于还有点晕针的寒松,就是一种别样的酷刑了。
但还怎样?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小姑娘,就不能反悔。
坚定维护自己男子汉形象的寒松,此时并没有看出雪儿是在故意为之,就是在捉弄他。
“嘶!”看着针尖再次朝自己身上冲去,寒松禁不住颤了一下。
“松哥哥,又没刺到,你怎么这么胆小啊?我以后就叫你怂哥哥吧。”雪儿睁着纯洁无暇的双眼,笑嘻嘻地对寒松说。
寒松尴尬无比,再看向禁不住捂嘴偷笑的少女,他突然醒悟:
也许雪儿才是发掘自己名字中的“松”为“怂”的始作俑者,苏雨兰只不过是在上面稍微拓展了一下,变成了“又憨又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