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翊立刻反应过来,绝对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而且影响范围绝对不小,不然怎么会连里正也过来问话了。
唐翊脑子里转得快,嘴上也一点不慢,道:
“这怎么可能,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跟宋大叔一家,每一个会去干那种小偷小摸的事,杜爷爷您可千万不要被某些嘴巴不干净,心里头藏污纳垢的长舌妇给蛊惑了!”
张大束一听,立刻就跳起来了:
“你说谁长舌妇呢?!”
唐翊一个眼刀子丢过去:
“我跟你说话了?”
于是对方立刻就消停了。
杜房也没管唐翊这威胁的语气,慢慢地叹了口气,道:
“也不是杜爷爷小人心肠,怀疑你们,杜爷爷也知道,你跟泉泉是苦命的好孩子,但你们得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唐翊越听越不对,这话不是在说,她跟泉泉没有嫌疑,有嫌疑的是宋大叔还有白婶他们吗?
唐翊眉头皱了起来,神色肃穆地问道:
“杜爷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杜房又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的声音,唐翊一看,原来是宋行还有白越海回来了,两人俱是气喘吁吁,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气喘吁吁的娃娃,一看就是紧赶慢赶赶回来的。
两人本来是在干活搭房,突然听闻里正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去白家了,自然心急火燎地放下手上的活就回来了,而泉泉则是正跟着杜房的孙子杜小虎玩,突然看见杜房带着人去他们家了,也着急地和杜小虎一起跟了过来。
“杜叔,这是干啥?怎么突然间就这么兴师动众的?”
白越海性子有些急,直接就问出来了。
杜房看了他一眼,有些避讳一样地说道:
“越海啊,这事儿跟你没啥关系,带着你媳妇先避避啊!”
白越海一听,更急了:
“这怎么没关系?您这带着这么多人上我家来,到底是要干嘛啊?”
张大束立即蹦了出来:
“干嘛?当然是要来跟你这老贼秋后算账!我告诉你你可偷了我不少东西了!今天就要把你们这一家子贼给连锅端了!”
唐翊本来就够乱了,听见张大束的声音就更乱了,直接一巴掌拍桌上骂道: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啪嚓!!!
那张被唐翊拍中的桌子一秒钟都没坚持住,稀里哗啦地就碎了一地。
瞬间,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不论是义愤填膺的村民跟张大束,还是叹气声不绝的杜房,又或是心急如焚的白宋两家人,所有人统统石化,目瞪口呆地看着唐翊。
唐翊也呆了。
自己啥时练成的降龙十八掌啊?她怎么不知道?不对!现在的问题是,她该怎么圆过去啊!!
“额......这个......白大叔抱歉啊......我从小就力大如牛,刚才一时冲动了那么一丢丢,功力没收住,拍碎你家桌子了,放心,我肯定赔你一张!”
白越海听见自己喉咙发出了咕隆的一声,然后颤巍巍地说道:
“没......没关系......不用赔了......”
唐翊顿时眉开眼笑:
“哦!那就好......咳咳!那个,杜爷爷,咱们把楼歪回来吧。”
杜房:
“啊?”
“额......就是咱们继续说刚才的话题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来我们家?”
“哦...哦......”
杜房的声音已经完全机械化了:
“最近村里好几户人家的东西都被偷了,从被盖到值钱的首饰都有,一连几晚都有人家被盗,村里以前一直都没发生过这种事,你们一来就发生了。然后大束就说是外来的那一家子干的,然后我们也问了,好像目前为止就你们这附近没丢过东西,再加上之前村里一直没发生过这种事,你们一来就发生了,所以......”
“好了好了,杜爷爷我知道了。”
唐翊连忙打断了这位老人家,他刚刚一句话就重复了两遍,不会被自己给吓傻了吧?
抛开跑偏的思路,唐翊整理整理脑子里的信息,开口道:
“嗯......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最近村子里接连发生了几起恶性盗窃事件,大多发生在夜里,因为之前村里一直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而且又恰好我们这一带没人被盗,所以就把怀疑的苗头放到我们这一路新进村的人身上了,是吧?”
听着唐翊头头是道的分析,众人都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当然张大束听到“从来没发生这种事”的时候是想摇头的,但是慑于唐翊的武力,他选择了沉默。
唐翊又转向那几个村民,很明显,他们就是这几次盗窃事故的苦主了。
“你们就是被盗的那几户吗?”
那几个村民看见唐翊转过来问他们,顿时紧张地点点头。
看来唐翊单手碎大桌的表演还是蛮有用的。
“那你们有看见盗贼的模样吗?”
其中一个村民道:
“没有,我们家都睡着了,醒来后东西就丢了。”
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小偷偷东西时他们全家人都在睡觉,醒过来后才意识到被盗了。
唐翊忍不住皱了皱眉:
“最开始的是哪家被偷?”
另一个村民举起手。
唐翊又问:
“丢了什么?家住在哪儿?”
对方一五一十地答道:
“我家住在村北,我娘的玉镯子,我儿子的脚链,还有我家的棉被全被偷了,早上我们全家还是被冻醒的。”
唐翊又转向另外几个人,问了同样的问题,结果得到的答复千奇百怪,有的人家丢了鸡,有的人家丢了猪,还有的人家跟第一户一样,丢了棉被还有首饰,最奇怪的是其中有一家居然把他们放家里的镜子丢了。
而他们这几户也是村北村南村东哪里都有,但就是没一家是住白家附近的。
唐翊最后垫着下巴,细细地思索起来,一时认真到连旁边跳腾的张大束都没去管。
“按你们的说法,每次丢东西都是在夜里,而且每次全家人都是睡死过去,于是没一个人看见犯人,而且村里就咱们附近没人丢东西......”
唐翊按了按鼻梁,又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好吧,总而言之她开口说道:
“那这样这个案子就大有文章了,首先偷盗的物品就是参差不齐,再者被盗的人家也仿佛是特意避开了我们这一带,更何况,这么多起相似的案件下来,居然一个目击者都没有,你们不觉得太古怪了些吗?”
众人疑惑地望着唐翊,眼神里似乎写着:哪里古怪了这几个大字。
唐翊继续解释道:
“首先,这个犯人他估计应该不是要图财,不然,他偷的东西不会这么混乱,而且,如果真要图财,为什么不去里正家,或是村里那些殷实的人家,而不是如此随机的犯案。再然后,他故意避开我们这一带,你们不觉得更像是特意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我们这里来吗?”
张大束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想给这一家子贼狡辩吗?!”
不过唐翊这回没有对他实施暴力,而是继续道:
“一般来说,一家新进村的人,总会受到更多的关注,而行偷窃之事的人,最怕的不就是关注二字吗?没人盯着他才好犯案啊!”
众人听闻,纷纷点头,唐翊的话有理有据,将整件事分析地条条是道,更重要的是,她声音里那种侃侃而谈的自信,不知不觉中,已经让众人跟着她的逻辑走了下去。
“最后,也就是最奇怪的一点,那就是这么多偷窃事件下来,居然没有一个人看见,按理说,一个人就算是睡着了,也不会对外界没有察觉,有人偷偷潜入家中还好说,可是有好几户都是被盖被偷,却依旧无人醒来,直到早上才被冻醒,这不是太奇怪了点吗?”
听完唐翊的话,杜房就忍不住问道: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唐丫头你倒是快说说!”
唐翊清了清嗓子,面向众人,说道:
“是这样的,根据我的推断,很有可能,这次的犯人,并非是宋大叔一家,而是本来就住在村子里,或是说跟各位很亲近的人,只是之前与各位低头不见抬头见,一直没机会下手,后来我们来了,他就起了嫁祸给我们的念头,于是暗自购买了催眠安神类的药物,先让村民安睡,然后再实施偷窃,最后只留我们这一带的人不偷,将各位的目光引过来。”
杜房听着听着,愈发觉得有理,但又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于是又问道:
“那又如何解释被偷的东西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呢?”
唐翊思忖片刻,道:
“很有可能,是因为此人并非是真心要偷窃,而是患有某种疾病,不偷些什么心里不自在,只是症状也不重,之前也压制的住,才一直没有动手,而动手了,也不一定要偷什么贵重物,只要偷点东西,满足他心里的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