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令司那条长长连接着令塔与令司腹地的索桥前。
七劫领着身后的墨御酌,景行,无殊以及跟在最后手中呈着许多礼盒的罗竖,渐往眼前那众多司徒制毒之处走去。
而看着两侧的司徒毒室以及往来行走的司徒们,纪景行倒显得平常,而无殊则是以往那般的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四下张望着。
待穿过两侧的屋舍,最里面,立于后山山脚下的,便是堕域的毒室。
在那面显得极为厚重陈旧的石门前,有一左一右两名司徒看守着。而也正是此处,使得跟在最后的罗竖见了不免心里发慌,他一副极为恐惧的样子,尽量的,深深的,将头尽可能多的往下埋着。
待“轰”的一声,面前守门的司徒将那扇石门打开来,此时迎面扑来的是一股血腥气。闻着那血腥味,景行平淡的脸上稍显得有一丝皱眉,而无殊则是一脸明显的嫌弃。
这时,最前面的七劫则停了下来,他站在了众人的一侧,面对着眼前的三人,弯腰点下了头,示意着自己便不再往前送了。
而渐往里去,那血腥之气便显得愈加浓郁。
伴着平缓的步伐,如往常般,往里一侧那台阶下摆放着的三尊人形架上,此时却绑着三具尸体。
那尸体的死相凄惨可怖,他们均是一副凝血充盈着眼眶,睁大着眼睛,嘴唇青紫,极为痛苦的模样。而从他们的身下,那绑着的人形架下尚还滴滴分明的滴着血淋淋的鲜血。
可见,整间毒室的血腥气便是从这儿散发出的。而注视着面前的这情形便只衬得在这间本就幽暗昏黑的毒室里更显得压抑,万恶。
一见此状,原本就跟在后面的罗竖一下“啊”的一声惊叫着瘫坐在地上。
“这!这…!”他一副惊恐的样子,直指着眼前那三具似乎就是朝他瞪过来的尸体。
而注意着身后这反应的罗竖,无殊稍将脸侧向他,一脸云淡风轻中又着带些许厉色的模样反问去,“怎么?…没见过尸体?”
正说着,忽然,身前那人形架后的黑暗之处又传来一声音,那声音先是轻笑着“哼!”一声,随后又言着,“…贵客到了!”
伴着这声音,堕域带着一副让人看了总觉得阴险笑意的样子渐走了出来,而在他那身旁,血祭侍其左右。
一见堕域,地上瘫坐着的罗竖便立马爬了起来,他一副慌恐的样子连忙躲到身前纪无殊的身后,将自己掩盖的“一丝不漏”。
而再注意着眼前的景殊二人均稍带着一丝厉色的样子看来,堕域的嘴角便又微微上扬着,他将目光停在身前那三尊人形架上的狰狞尸体上,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缓缓道着,“司中小徒懈怠,未吓到二位贵客吧?”
听着堕域这话,同在眼前的墨御酌很是恭敬谦和的向他行着礼,“二叔。”
而此声道着,堕域仿佛未曾听见一般,只仍旧的…将一双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睛停在面前的纪景行身上。
这时注意着身旁景行一副未言的厉色冷意,纪无殊便用着那副平日应付旁人张脸就来的笑意,只道着,“早就听说大长老治下非常,如今看这更为非常的炼毒手段!想必…!”
无殊的这话说着,语及此处,便一脸酝酿后话的样子又看着眼前那三具尸体。而这样子却给眼前的堕域一分期待的浅笑。
未想,纪无殊却继转而一副平淡的语气接着,“若非是司中小徒们懈怠,便是他们也想给我和代掌门送份大礼,开开眼界!那既是大礼,自然应是惊叹,若被吓到,岂非也拂了他们的美意!”
此时听着纪无殊这番嬉皮笑脸虽不显怒却也毫不客气的话,让堕域听着转而一副阴沉着的脸也同样“配合”跟着冷笑一声,随即又转身直上的石阶上的那石案前坐了下来。
而见此状,台下的无殊转而又一脸冷冷的样子,他上挑着眉,正面冷看着眼前低头坐下来的堕域,一副丝毫不惧任何脸上假意和嘴上功夫的样子。
而同在台下的血祭见堕域缓缓坐下,则又朝着那石门处冷唤着一声,“来人!”
他这一声令下,顿时,从外面进来一群司众,他们个个手脚迅速,很快便将一侧人形架上绑着的那三具尸体运了出去。待离开时,连同那地上的一滩滩血迹也都一并清除了。
紧接着,便又进来几个司徒抬着一专用于茶道的木案上来,他们小心的将那木案横放置在那三尊人形架的对面一侧。而上面,设着一应煮茶所需之物。
“御酌。”
阶上的堕域一边悠闲的为自己倒着茶,一边很是平淡的唤着台下的墨御酌。
而墨御酌闻听后,便又向他恭敬的点下了头,随即便走到那煮茶的案前,坐了下来,很是从容熟练的开始煮起了茶。
而这时,眼前那堕域便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开口同阶下的景殊二人道着,“说起来,自代掌门和少城主入司以来,本座炼毒繁忙。但你们这些后辈,…年龄相仿,也应有许多话能聊!不知代掌门和纪少城主住的可还舒心?”
听得这话,未等景行言说,无殊便将双手背在身后,他一副浅浅轻笑的模样,同阶上看来的堕域道着,“大长老客气了!本就是有事暂住,住的舒不舒心…倒也无大碍。…司君待人沉稳谦和,是少有的心静之人,于我来说,更如兄长!”
无殊带着笑意的说着这话,同时将眼神望向一旁正在煮着茶的墨御酌身上,那神色让人看上去倒有些分不清真假了。
他这话说着,随即又将那目光转而投向眼前的血祭,他看着血祭,用着一副缓缓的,桀骜的样子又继言着,“至于二长老嘛!”
说着,纪无殊只一副笑意的将眼神移至阶上坐着的堕域,“不知大长老从哪找来这么个忠心能干的义子,我家外公膝下就我一孙,时常抱怨我不讨他欢心,如若也能收这么一个义孙,…再好好调教一番,说不定,我日后就不用整日受外公白眼!”
此时看着眼下纪无殊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堕域那张阴沉的脸上倒浅浅勾着一抹笑,随即又用那低沉的声音沉沉言着,“看来,…少城主对祭儿评价甚高!”
“是啊!”
堕域的话刚说着,便被无殊又接了上去,他看着眼前血祭的身影,勾着嘴角的那抹坏笑,继道着,“…声名狼藉,八面玲珑,刁滑奸诈,喜怒无色!恐怕,…最是适合做宿敌对手!”
闻着纪无殊这一番意有所指,针锋相对的话,阶上的堕域一副仿佛有意看着热闹的沉寂。而同样听着这越发不对的话,血祭则缓缓的将身子转向后,他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死死的盯着身后的纪无殊。
此时稍后站着的无殊见状,仿佛如丝毫未见般的样子,只将目光侧向身旁的纪景行,一副笑意的转而问着,“代掌门觉得呢?”
听着无殊的这问,景行便同样将目光上移着,他用那犀利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亦将眼神盯过来的血祭,只一副坚定的语气接着继言,“除处之外,…口蜜腹剑,骗术高超,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