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只是这管道就无边无沿,大黑又不是在这里正干着,他能知道现在在哪里干着呢?再说了,电焊工人还没有完工,怎么能现在就保温?儒生呆不住了,就催大黑:“大黑哥,我们还是先安下窝吧,天说黑就黑,别去晚了没有地方睡觉,你说是不是?”以后有的是时间,这工地爱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大黑就说:“我还想让你先熟悉熟悉地方,不过你愿意先去租房,我们就先去吧,防备他们搬了家,我们就找不上。”
虽然有二杆子的指引,但他们毕竟有点不放心,这二杆子万一撒谎骗我们呢?或者魏叔他们又搬了家?因为在这里这是经常的事。也幸亏他们早走几步,原来剩下的路还有四五里,等他们赶到时太阳都没了影。他们来的地方是一个居民区,因为沾了乙烯工程的光,这里的庄稼汉都摇身一变变成城市户口,只是这里还没有变成城市。但这样也已经有了差别,这里的人都变成工人后,就不用在家里种地,就是衣着打扮也和现在的民工也不一样,儒生不禁感叹:这里的人真是好命,上面一个指示,就改变了一大群人的命运,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好事落在他们头上?
儒生只是这么想了一想,马上就回心转意,他知道天上掉下一块蛋糕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也就不再有这没用的痴心妄想;这里的建筑非常有趣,虽然大都是砖石结构,但唯一让人不舒服的是屋顶;一个崭新的现代式结构偏偏拍成草屋顶,就像现代人穿了长袍马褂,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儒生低低说道:“大黑哥,你注意了没有,他们这里虽然是砖房子,但都是草屋顶呀?说实话,我觉得太难看了,就想是不是正盖着房子,忽然没钱了一样……”
“瞧见了没有?门口上那个老头子?他种了一辈子地,老了老了有退休金了,都好几百元的工资呢,能是没钱?他们就是这样认为的,草屋顶冬暖夏凉,而挂瓦能挡风遮寒?”大黑说出那里的习惯,儒生不禁哈哈大笑,说:“哪有这样的道理?土坯垒的房子都换成瓦了,过几年没有草作屋顶怎么办?看来他们虽然成市民了,但骨子里还是农民,其实不怎么样。哎,你看,出来一个人呢,是不是我们的领导?”
大黑正和儒生说悄悄话,看见东屋里出来的人就说:“领导,还认识我吗?我们又来讨口饭吃了,可怜可怜吧。”大黑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那被称做领导的人“嘿嘿”笑着走到大黑跟前,突然给了一脚说:“你这家伙,都快半年了也不来看我,就给你一个见面礼吧,嘿嘿……”看来大黑虽然有些小气,但为人倒不错,刚出来的人就是证明,何况在西平儒生就了解了他。大黑也不含糊,伸出两个蒲扇大的巴掌就把那人抱住,迅速地撮到肩部,说:“哈哈,你敢踢我,甩死你算了……”
大黑装腔作势的就要扔,儒生赶忙说:“大黑哥,别这个闹法,了不得!”他虽然知道大黑在闹着玩,但那人也有一百三四十斤,大黑虽然力气大,但这样也太危险了。那人也说道:“大黑,好家伙,还是那么大力气,老子收下你了!”那人以为大黑是来打工,一口答应下来,大黑说:“你说得到简单,留下我你给多少钱?我可是一流工人,钱少了可用不到我,你先说个价吧。”大黑和那人讲价钱,儒生就想,这个人就是魏叔?
这个疑问要等着大黑来说,但那人却替了他:“这我就说了不算了,你问魏叔去……大黑,这个人也是跟你来的?叫什么名字?”儒生才明白,那人不是魏叔。他赶紧回答:“是的,我叫儒生,来找点活干,以后请多多照顾。大黑哥,给我引见引见吧?以后我也知道哪个是领导。”别人都去工地,而他却呆在家里,肯定不是打杂的,就是他说大黑那一句,也能猜出来他是个高级领导。大黑说:“哦,你先记住他吧,他是这里的会计,姓商。”
“商会计,你好,抽支烟吧。”儒生记住了大黑烟搭桥酒铺路的话,麻利的给商会计点上烟,大黑得意的说:“怎么样,我这小兄弟还行吧?用不了几天,我这小兄弟就能独当一面,脑瓜子灵着呢!”大黑很喜欢儒生的机灵,在他的眼中,二十来岁的人他还是就看上儒生来。儒生打扮的干净利落,又带着一股书生为,商会计也不讨厌他,见他还算懂事,就说:“嗯,不错,比你强一百倍,这里有的是大姑娘,看好哪一个我就给你介绍介绍。”
和二十来岁的人交流,好像除了谈对象就没有别的可说,也引不起年轻人的兴趣。大黑却似乎吃醋,说:“商会计,你说过要把你的小姨子说给我,你放了屁使手拿呀?真你老婆的腚!”商会计就哈哈大笑,说:“大黑。你急啥?我小姨子还在我丈母爷的小腿肚子里,等打出种来我一定给你说,但是一定不要急,我丈母娘结扎了,怀孕可能就难点……大黑,我记得不是告诉你了吗?怎么还催?”原来又是在闹着玩,儒生不禁也是大笑,觉得这人说话真是可笑。大黑就去搂他的肩膀。不知要干什么。
“大黑,收工了,不要闹了。”这时就听到街上有人往这里走来,一路嘻嘻哈哈。大黑忽然说:“商会计,其实不是我来干,是我的小老弟来干,等一会魏叔来了,就告诉他一声,他要不同意我们就去另一家,不是干建筑他早就留住我们了,他那里正缺人。”二杆子说那里常年靠在建筑工地,缺的就是人,不管是瘸腿瞎眼,只要能干活就行。商会计说:“现在哪里不缺人?儒生就在这里了,这个我说了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