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脸膛也是比较黑的一种,虽说不上好看,但也不难看,就是她的皮肤为她降了价。儒生迟迟疑疑的说:“大……姐?我这样叫你行吗?我是跟大黑哥一起来的,想找点活干,以后请多多关照。”二杆子哈哈笑道:“这小孩挺会说话,招人喜,你是跟谁去干呀?”大黑接过话头说:“草,上这里来能找谁?你这不是多问的吗?魏叔是不是还在老李家租的房?我打算领他去那里,你说怎么样?你是不是还跟着他?”
从他们的谈话中儒生知道了这里的大体情况,原来在这里就有两个鲁中民工队,只是住得远点,大约有七八里路,大黑领他去的工头姓魏,魏庄的。另一伙是东庄的,但都是鲁中人,就显得格外亲,而且经常互相帮助,两下的人也就大都认识。大黑原来在魏叔这里干,当然就首先奔他这里来。二杆子就说:“你们俩就去我们那里去得了,挣钱差不多,但那里有我呀?只要你们跟我去,我就考虑是不是嫁给你,嘿嘿……”
二杆子想叫儒生到他们那里去,大黑犯了思量:去年在魏叔这里干了一年,毕竟是有感情的,但这里也有的是人啊?比如二杆子,两个人打打闹闹在一起挺痛快的,但是和他们的头头却不熟,我又不在这里干谁来照顾儒生?大黑就是嘴碎,但大事却不敢慢待。大黑就问:“二杆子,你们那里现在干什么活?累不累?”他想到儒生大病初愈,太累的活不适合他现在干,二杆子说:“你不说你就像个娘们,不还是干老本行?”
大黑明白,去年她那一伙干的是建筑,和西平一样的活;而魏叔一伙却是干的保温,技术性相对来说高些,而且不累,就是危险性多些。大黑考虑一会儿说:“二杆子,这件事我不能做决定,因为不是我来干活,所以就问儒生吧。儒生,你愿意是干建筑还是干保温?你要想好,干建筑你比较熟手,但累一些;干保温虽然不算累,但有危险,胆子不大就干脆不干,你自己决定吧!”大黑不再他,找二杆子摸摸索索开起玩笑来。
儒生是头一回听说保温这个名词,自然很有新鲜感,不等大黑闹得热乎,就说:“大黑哥,我看就去干保温吧?这活我没干一回,就上这里去学活,以后可能会有用呢!”儒生的嘴里没有一点含糊,直接就决定了,大黑摊开手说:“二杆子,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只能去魏叔那里去。”二杆子也没想到儒生会这么快就定下主意,笑笑说:“怪俊吧的小孩,我还想给你说个媳妇呢!不过我们隔得也不远,以后要找我来玩呀?”
二杆子闪了一下眼皮,似有暧昧的成分,大黑就说:“你这狐狸精,是不是想老嫩通吃?放手吧,人家可是童子身,你要给他破了身子,我饶不了你,除非你先给他先找一个处女来。”大黑说话越来越难听,二杆子也毫不示弱对大黑说:“大黑,你是不是急眼了?我想你也是个童子身吧?嘻嘻,至今没人给你破身,你是怕这样的小伙子也都抢,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只是可怜你养了三十年的家伙却没人动,到最后还不是要我来帮忙?”
大黑的人物的确不过关,要不然他怎么会连个媳妇也找不上来?二杆子的话像是可怜他,但大黑却红了脸,说:“不跟你这破货说了,我们要走了,晚了连饭都赶不上。”抬头看天,的确是不早了,据大黑说的,到魏叔的租房没有二十多分钟是到不了的,等着安排好天也就黑了。二杆子扭了大黑的腮帮子一下说:“大黑,我说的话你可要记住,我等你来求我呀!”哈哈大笑着去向远方,儒生才敢问:“大黑哥,哪里来的这样一个人呀?”
“别招惹她,那不过就是一个花痴,见了男人就想勾引,老实孩子哪敢和她说话?不过她也够可怜的,听说她的男人是个出租车司机,勾搭上了一个小女孩,就和她开车跑了,这个女子从此性情大变,成了一个浪荡货,只要能喂饱她,她就跟着谁走……也有人说她是故意败坏男人一家,因为她的户口还在男人的家里,也不离婚,说是拖也要把男人拖死。她常年跟着别人外出打工,倒是让工头喜欢,因为有这样一个女人,就会招惹许多人跑到这个队里来打工,当然有相当多成分是为了她。”
儒生点头说:“奥,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看她的眼睛不是正道人家的样子,大概是练出来的吧?不过这女人倒也干练的样子,大黑哥为什么不娶了她?”这样和大黑下了两个高坡,地势就比较平坦起来,但声势也壮观起来,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管道,悬挂在半空中,间或有巨大的铁罐。大黑说:“草,谁敢要呀?找这样的老婆那还能看住家了?再说她就是和你结婚,没离婚你敢要啊?弄上一个重婚罪谁受得了?你还是看一看这里的活吧,这里的管道都要保温,就是把管道用蛭石包起来。”
蛭石是一种非常轻的保温材料,儒生见过,形似金属皮,用火烧却又变色,但不会坏,他小时候就玩过,都是装成一袋一袋的,儒生就想:那玩意儿不好弄呀?该怎能把散散的蛭石包上去呢?他不好意思问大黑,就只能憋在肚子里。大黑说:“儒生,看见了没有?干保温就要绑架子,就是把架子吊在铁管子上,第一次觉得会不牢稳,但上去的时间长了就会知道这比建筑的架子牢稳着呢,就像坐山轿,嘿嘿……”
大黑经常高空作业,自然是不怕的,但儒生也不是胆小鬼,他知道如果很危险的话就不会扎这样的架子,在建筑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他没有恐高症,自然在这里也不会害怕。儒生对大黑的恐吓毫不在意,说:“那也很好呀,听起来很有意思,不过看不见有人在干活呢?”儒生虽然看见零零星星有人在施工,但看样子都是安装工人,大都是在搞电焊的工作。大黑就告诉他:“你急啥?大概正在别处干吧?这厂子有几十个人你能摸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