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屋子里传来的男子尖叫,和类似重物撞击的动静,让候在门口的墨润和研松惊了一跳。
“少爷!你没事吧!”
就在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手放在门上,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里头唐建秀的声音,以比他们的动作更快的速度响起。
“没事,不小心撞到了,不用进来。”
墨润和研松对视了一眼。
向来鬼主意多的墨润,伸出手点了点自己身后,又用目光朝研松示意了眼屋内,研松顿时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因着唐建秀不喜喧哗吵闹,两个人用目光递眼色都递出默契来了。
见研松会意,墨润便猫下腰绕过屋子,蹑手蹑脚地往屋后头走去,而墨润则悄悄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去偷听里头的动静。
先是一道走动的脚步声,又是一系列悉索的动静,接着便是一阵哗哗的水声,之后里头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好像很正常的样子?
虽然听不到更多的声音了,可研松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
这屋里头的人,可比他和墨润的命都要更重要,若出了个闪失,他们两人的全家都要跟着赔命。
另一头,墨润已经绕到了屋子背面的墙根底下,他用手指沾了点口水抹在窗纱的边缘,然后拿指腹轻轻揉搓着,很快,那白色细密的软纱就被搓起了毛边,用指甲稍稍一掀,就在窗户上露出了一个米粒大小的洞来。
这是他还没卖入唐府时,在家里和几个哥哥学来的,哥哥们拿这个做什么他不知道,但是据说在纸糊的窗子上不太好用,得看那纸结实不结实,不过自己眼下用在这个纱糊的窗子上,那是再好用不过了。
墨润凑过去,就着那个小洞往里瞧,只能看见半个画着写意山水的屏风,和露出屏风外的一部分红漆浴桶,根本看不见唐建秀,所幸屏风里点着火烛,将一个人露出浴桶的半身影子倒映在屏风上。
那影子瞧着,倒的确像是少爷的样子。
“少爷,水还够热么?”
忽然,留在前头的研松喊了一声,墨润立刻全神贯注地瞧着那屏风上的影子。
就见那个坐在浴桶里的人动了动,似乎是朝屋门的方向转了转身子。
“够了。”
墨润松了口气,又沾了点口水勉强将窗纱重新糊好,反正一个月后又该换窗纱了,也不会有人察觉。
见墨润从屋子后头转回来,研松立刻用目光询问对方情况如何,就瞧墨润露出些许轻松笑意,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又反过来询问他情况如何,研松也跟着摇了摇头。
两个人瞅了彼此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而屋内的唐建秀,也在同时松了口气。
他自然是感知到了屋外两个半大孩子在做什么,事实上,如果不是他能确保自己没有被什么古古怪怪的东西附身,连他都要开始怀疑刚才那个抽风的人不是自己了。
唐建秀摸了摸额头,水里的倒影能隐约照出他脑门上一片突兀的红色。
好蠢。
这么想着,他往水面下沉了下去,直到半张脸都被水淹没,只留了一双柳叶似的眼睛露在外头,逐渐地也弯成了月牙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