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唐夫人被唐老爷一句‘丧事论’给吓得几乎要当初晕厥过去,另一头,唐建秀已经轻车熟路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作为唐家孙子辈里最被看好的,也是被给予厚望的一位子弟,唐建秀的性子除了众人皆知的清高自诩外,私下里还有些许小小的洁癖。
这个洁癖体现在他不喜欢与外人有肢体上的触碰,哪怕这个‘外人’是唐家亲眷,或者是那些家世身份高于他的年轻公子也一样,更别提那些身份本就低于他的婢仆了,只是唐建秀在外头将这点隐藏了七七八八,在自家里又没人敢忤逆这位大少爷的话,便只将他的洁癖,归结到清高孤傲上去了。
所以伺候在唐建秀的院子里,只有从小被挑到他身边的两个小厮,以及唐建秀的乳母,还有伺候乳母顺带还要做杂事的一个小丫头,这么区区四个人罢了。
等唐建秀的乳母被她儿子接走回去享福,那个小丫头也不常,或者说不敢往前头来,整个院子瞧着人便更少了。
后来还是唐夫人看不下去,说这样实在是不像是个样子,虽然她也不敢往院子里头塞人,可到底在院门口排了小厮轮值,别人到了院门口,却见一片黑灯瞎火的,连个开门挂灯引路的都没有,哪里像个人住的地方。
因着是在门口,唐建秀虽然有些不虞,倒也忍下来了,不过只是命令这些成日蹲在他院门口的下人,只需要尽他们的‘本分’即可。
唐家下人对唐建秀这点乖僻心照不宣,自然都不敢逾矩,这会儿远远地瞧见唐建秀回来了,守在院门口的小厮连忙将灯笼点亮挂起,然后推开院门,便继续低头站在原地当木头人。
唐建秀对站在他院门口的两个大活人视若无睹,径自跨过门槛进了院内。
墨润是从后门直接先回的院子,早就将情况和研松通过气了,所以一个人去厨房催水,一个人则准备唐建秀洗漱所需的一切。
唐建秀回来的这会儿,去厨房催水的墨润还没回来,而研松已经将室内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正站在房门口,伸长脖子等着墨润。
骤然瞧见唐建秀,清秀极了的少年愣了愣,一个哆嗦下回过神,便猛地收紧肩膀将人缩了起来,发出蚊子似的声响。
“少爷。”
“恩,墨润呢?”
唐建秀还记得墨润应当比他早回到院子才对,这会儿只见研松不见墨润,便开口问道。
“墨润去厨房催水了,少爷先到内室里休息片刻吧。”
在唐府得了唐建秀跳水救人的消息后,唐夫人便立刻让厨房准备了热水,就温在灶上等唐建秀回来,也不知道墨润这个家伙干嘛去了,叫人担个水而已,又不用他自己提,难不成还要绕唐府走一圈才回来么?
研松一边腹诽着,一边缩头缩脑地厉害,恨不得立刻从唐建秀的视线里消失才好。
幸好唐建秀没理会他的异常,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便推开房门,进到被暖炉烘得微热的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