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刘怡寒的舆轿走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建秀才从月满山里头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幽魂似的跟着引路小太监走到了宫门口。
“少爷,您......”
出了这么大的事,唐府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得不到,虽然唐老爷大发雷霆,喝令不准派人来接,可唐夫人早就暗中遣了一直近身伺候唐建秀的小厮墨润出门去接人。
可墨润在宫门外守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眼睁睁瞧着严王世子和另一位公子一起出来,却迟迟不见自家少爷的声音,哪怕眼下吹着寒噤噤的夜风,也早就急出满头大汗来。
正当他像个没头的苍蝇,兜圈兜到守门的卫士都情不自禁地皱起眉,纷纷扭转目光,省得自己被连带着看得头晕的时候,高达一丈的宫门旁,用作平日同行的侧门被人推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正是自己左等右等也等不来的唐建秀。
墨润喜出望外,立刻迎上去接人,刚要张嘴说话,却在瞧清楚自家少爷的模样后,只知道瞪大眼睛了。
“啊,是墨润啊,我们家去吧。”
“......是。”
因着唐建秀的品级,还不足令接送他的马车停在宫门口,所以墨润驾过来的唐府马车停在不远的净街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墨润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那脚下的步子是越走越快,几乎都要跑了起来。
马车几乎是以在不引起巡逻守卫注意下的最高速度,一路飙行回了唐府。
门子都是府上的老人,瞧见是墨润驾的车,加上今天的情况,自然知道车内坐的人是谁,两人连忙把侧门打开,刚准备拆卸门槛的时候,墨润已经拉住了马车,对着两个门子喊道。
“且住,不用拆,马车不入内。”
接着,墨润从车辕上一跃而下,手脚麻利地将矮凳从车板下拿出放好,然后掀开帘子对着车厢内说道。
“少爷,到了。”
“到了啊。”
不知道为何,从车厢内传出的幽幽声响,令两个办过半百,也算是看遍这世间人情的门子,集体打了个冷颤。很快,那个从车厢上像是踩着棉花般一步一步往下走的人,更是令两个门子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根子叔,涛子叔,我把马车赶去后门了,劳烦两位送少爷进去。”
唐建秀一下马车,墨润便将一切收拾好,又重新坐上了车辕,几乎是在他撂下话的同时,缰绳被抽响,马车已经发动了起来。等两个门子回过神,马车已经拐过了尽头,连带着上头坐着的墨润,都消失在了院墙后院。
这个惯会知机的小毛崽子。
两个门子暗骂一声,可看着一步一步正朝门走来的唐建秀,竟没一个上去扶一把,只敢用目光小心而畏惧地看着对方一脚踢在门槛上,整个人像是竖立在地面上后被扳了一把的木棍似的晃了晃,两人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还好唐建秀到底没摔倒,又抬高脚底过了门槛,继续一步一晃地往里头走去,两个门子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将侧门带上,顺势给彼此一个惊魂未定的眼神。
这是出大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