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没感受到来自皇帝陛下的,十分强烈地想要将他做成锅子涮料的怨念,跪在地上的唐建秀也不给皇帝反应的时间,张口就接下了刘怡寒的话。
“多谢五公主宽宏大量,不计较下臣行事莽撞草率,退婚一事,错都在下臣,定不会让五公主的清誉因此受半点影响。”
刘怡寒厌烦地摆摆手。
“行了,没事就出去。父皇,你上次让人送来的荷香露还有么,我头疼,想闻着那个睡得舒服些。”
“有,还有同一批进贡来的梅香和竹香的,一会儿我让盛海都找出来给你送过去。”
留意着唐建秀安安静静地退出了御书房,又听着外头的动静像是人已经彻底走远了,刘尚德才收回那一脸宠溺的笑容,开始冲着刘怡寒长吁短叹起来。
“不是我说你,这么久都撑过来了,怎么就一时半会儿的忍不下这口气了呢?这圣旨我可以赐一次,也可以因着你们的要求再收回来,但这之后断没有再赐第二次婚的道理了。你可得想清楚了,这唐建秀,你是真的不要了?别到时候人家要成亲了,你又哭着喊着跑来找我,那个时候如果我再下旨赐婚,那才是真的害了你。”
刘怡寒弯下身子,用手拄在桌面上顶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个即当爹又当妈,辛辛苦苦将自己拉扯长大,又怕太过疼爱她而引起后宫中人针对,日常行事都极为小心翼翼,只敢隐隐约约流露出一两分关爱,以示在意的男人,她声音放软,撒娇似的问道。
“爹,我的小名为什么叫阿月啊?”
“因为你出生的那会儿,乌云正好从月亮上散去,你娘说,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圆,这么好看的月亮,就像她也从来没想过,在自己生命里居然会有你这个小家伙会出现一样,所以就给你起了阿月的小名。”
这个问题,其实刘怡寒问了不下几十遍,而刘尚德也回答了不下几十遍,每次的答案都是那几句话,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丝毫差漏,可只要刘怡寒问了,刘尚德就会不厌其烦地回答,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个时候,两个人才能坐在一起,安静而满是温柔地回忆起那个留给他们最多快乐,也是最大遗憾的女子。
至于怡寒这个名字,不过是顺着前头几位公主起名的法子,加上那天正好是小寒,刘尚德随口起的,所以他很少称呼这个名字,当着外人的面一般都是叫五公主,只有两个人或者特意给女儿做脸的时候,才会亲昵地叫阿月。
“那爹,你觉得如果我给唐建秀生了孩子,他会像你一样,给我的孩子取一个小名,然后每天乐颠颠地挂在嘴边么?”
刘尚德板着脸咳嗽了一声,心说谁每天乐颠颠了。
可这么讨打的话,他到底也没胆子说出口,只是简单地思考了下刘怡寒所说之事的可能性,然后快速的得出了一个结论——咱聊点现实一些的东西成么,比如来谈谈自己将皇位交给公主继承的可能性有多大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