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兵荒马乱地回了府,又是延医问症,又是看病熬药,偏偏襁褓里的婴儿哭闹个不停,原来是尿了,又饿了,屋子里一片乱糟糟的闹个不停,不知不觉,朴子月就被人半挤半推得从屋子里‘请’了出来,呆木木地站在房前的天井里,看着婢女仆妇从那扇雕花大门里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可还好?”
听到询问声,朴子月扭头看去,这才发现祁枫正站在自己身侧,而唐季良也在,两个人竟然莫名其妙地也跟来到了这里。
祁枫自然知道自己和唐季良不是莫名其妙来的,不过他懒得解释,也不想为唐季良彰显存在感,只是静静地看着朴子月。
被那双阳光下如琉璃一般剔透的眼睛盯着,朴子月莫名地有些不适,将头又低了下去,木着一张脸,看向自己手背上四个白森森的月牙,回想起应姝好的神情,模样,那苍白的肤色,突出的仿佛只剩了皮和骨头的指节,搂在怀中却轻得像是要随风化了一般的分量,不由得眼眶发热,鼻子发酸,脸上却越发呆板木刻,也像是丢了魂一样。
“我不知道她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应该早点来......”
几句话,反反复复,颠三倒四地说着,像是也入了魔怔,祁枫眉头一簇,连忙拉过朴子月就往外间走。
肩上的老鹰因他的动作振翅一飞,很快便轻盈地落在了院中一棵环臂粗细的石榴树的树杈上,锐利的鹰眼半合半张,流水线一般的鹰身微微下沉,被拢在灰蓝色树荫下的小小身体,瞧着居然透出几分落寞和孤单。
唐季良瞧见祁枫拉着朴子月离开,也立刻要迈步跟上,可刚走到两人之前站着的位置,一只皮毛金色,遍布棕褐金钱斑的花豹,便甩动着尾巴走到他跟前,不往前一寸,也不往后半步,正正好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唐季良不想理会花豹的举动,准备抬腿绕开它,可不管是往左还是往右,对方也会再次堵在路上,迫得他半寸都前进不得。
灵兽极少会主动针对人类,尤其是被降服后的灵兽,除非有主人的命令和意志,所以眼下花豹的举动,百分百就是来自祁枫的授意。
想到这点,唐季良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涩咸辣,苦得一片心窝都纠结成了一团,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却又有些不敢去想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脚下也就停住了。
见唐季良没了继续往前的念头,花豹也走到了院子无人的角落处,借着墙体投下的阴影,趴在地上躲着日头,尾巴悠闲散漫地摆动,就像是一只极其安分乖巧的大猫。
可唐季良却能感受到有一双金色的兽瞳,正一眼不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趴卧的姿态看似放松,可浑身劲瘦,没有半分累赘的肌肉却能在瞬间爆发出极强的速度和力道。
唐季良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有继续往前的意思,花豹一定会像刚才那样拦着自己往前,不让他去打扰那两个人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