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说要小办,所以这次薄寿的生辰,薄夫人只请了三四位关系极为要好的闺蜜,主要还是让后院那些无所事事的女子都能到前院来听个乐子。
不过邀请来的客人里,也包括了苏习飞的母亲。
苏家老爷如今是薄司令最可靠,也是最受重用的左右手,所以薄夫人不会不给卢月面子,尽管她也打从心眼里就瞧不起这个单纯到有点白目,偏偏运气又好到极点的女人。
戏班子从薄寿生辰前三天开始鸣锣,一直要唱够足足七天才会散场,相比往常动辄半月一月的安排,薄夫人显得十分意犹未尽,不过眼下城内风声鹤唳,她也不好太过张扬,只得作罢。
薄夫人知道薄寿其实不爱看戏,便以让他养伤为由,和他说如果身体不便,只要生辰当天出来见见人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薄寿自然满口答应,毕竟比起唱腔难懂的戏剧,他更喜欢看外国人的电影或者歌舞剧,只是这话让娘听到,不免又是一阵唠唠叨叨,他才不会给自己添麻烦呢。
因为薄寿突然停止了捉弄和欺负人的举动,芸香着实过了好几天安稳日子。
只是大约是太安稳了,她突然就很惦记起鹊桥来,想着他到底还要这样‘闭关’多久,自己总不可能毫无指望,没完没了地等下去吧?
生辰那天,薄寿身上的伤已经养的很安稳了,只要不做剧烈运动,痛感很轻,或者说,起码是在他麻木的程度内,已经能接受的轻。
于是在小厮和言顺的伺候下,他换了身新衣便出了屋门,然后得意洋洋地走到芸香面前,像只开屏的孔雀一样在她面前绕了一圈,下巴抬起,骄傲的神色一览无余。
“怎么样,爷的模样可俊俏?可风流?”
薄寿里头穿雪白的长衫,上头绣着银色回纹和蝙蝠纹,外套一件满是寿纹的暗红色马褂,腰上坠有带五色彩穗的黄玉玉佩和一只驱邪避害的香囊,倒是十分应时的打扮。
他原本因为受伤而偏白的面色,被暗红色的衣衫料子这么一映,倒添了几分生气,瞧着竟像是身体大好了的模样,说俊俏风流,倒也不算是违心之言。
可问题在于芸香个矮,薄寿个高,眼下两人站得还近,薄寿一抬头,芸香想要瞧见他的脸,只能抬头仰视,就见两个大黑鼻孔耀武扬威地冲着自己说哈喽,连鼻毛都清晰可见。
问高富帅的鼻毛,和矮胖穷的鼻毛,有什么区别。
答案是,木有。
好吧,如果打击了薄寿,她的日子又得不得安生了。
“薄少爷真的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芸香一点都不真诚地恭维着,顺势就将头低了下去,避免自己笑场。
“拍马屁都不知道用点心!”
薄寿瞪着眼转过身去,可莫名其妙地,却觉得耳朵热了起来。
“还有,别老是薄少爷薄少爷的,难道不觉得绕口么,直接叫少爷就行了,我和苏习飞是兄弟,你是谁的丫鬟都没差别,分那么清楚,你问过我手里你卖身契的意见么。”